“因為我是你老婆啊,你不向著我,還去向著誰?”
李嘆涼涼地瞥我一眼,不屑地道:“你除了吃本王的用本王的,哪裡像個老婆的樣子。”
“這就是你不講道理了,我十五歲就嫁到二皇子府來,也是第一次給人當老婆,沒經驗的。就算我做得不好,但婚姻之事,有父母之命,有媒妁之言,婚書上寫著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賴不成賬。”
“呵,與子偕老,整日在心裡罵本王短命鬼的不是你?”
李嘆一定在我身上安了什麼東西,但我那並不是罵他,那是事實。
見我不說話,李嘆料到我心中又在誹腹於他,再將我瞥一眼,道:“再說成親的時候本王又不知道,那堂也不是本王自己拜的。”
“怎麼不是你自己拜的,阿福摁著你腦袋拜的,不信你去問他。”
李嘆的眼色更涼,我說:“難不成要我披上嫁衣,再同你拜一次堂,你才滿意?”
李嘆點點頭,“不錯的建議。”
好好好,行行行,拜拜拜,反正就算曆劫成功以後,我也不打算再嫁人了,就當陪他過家家了。他果然聽得到我心裡的聲音,我這麼想著,李嘆便衝我勾勾手指,將小扇插進腰帶,牽起我的手便走了出去。
阿福應李嘆的吩咐備了匹馬,扶著李嘆上去的時候,一遍遍地囑咐,“殿下小心,小心點。”
李嘆嫌他煩,一眼將阿福瞪開,向我伸出手掌。彼時我也沒懂他的用意,糊里糊塗地就將手伸了出去,李嘆跨坐在馬背上稍稍一拉,便將我提上馬背放在了自己的懷裡,低笑著在我耳邊說了一句話,“告訴你一件事,本王不會騎馬。”
我心裡一驚,想要跳下去,那馬兒不知受了什麼蠱惑,邁著箭步就衝了出去,嚇得阿福不住在後面叫喚,“小心,小心啊殿下!”
李嘆確實不會騎馬,至少我沒見過他騎馬,按道理講,神仙羽兮應該也沒騎過馬,神仙麼,騰雲就足夠了。
所以他這馬騎得我心驚肉跳,閉著眼睛死死摟住他的腰,想法很簡單,倘若人仰馬翻,我得讓李嘆墊在下面。
這馬兒很快就衝出了二皇子府,冬日的街道雖然清冷,仍有熙攘行人,雖是皇子,當街縱馬也是非常不合體統的一件事情。但李嘆控制不了自己,準確說是控制不了身下的馬蹄子,這馬兒索性一頭衝出了帝京城門,守門的將士見著馬上坐的是二皇子,急忙上了馬跟著來追,可惜啊,二皇子府裡本沒有給主子備的好馬,僅有的幾匹,是三年前我嫁人時我爹贈的陪嫁,這曾經快意疆場的汗血寶馬已經足足憋了三年,撒起歡來沒完沒了,不消一刻鐘的功夫,將守城的將士甩得無影無蹤。
可這馬卻沒有一絲要停下來的跡象,我顛著嗓音問李嘆,“我們去哪兒?”
他說:“不知道,馬累了停在哪兒算哪兒。”
這怎麼行,它要是一直不累,我難道跟著它跑出大越國境嗎。眼看著天就快黑了,我急忙伸手握住了韁繩,才發現這韁繩十分好握,李嘆似乎根本沒在用力縱馬,真心的是隨著馬在亂跑。
好在我被宋折衣拉著學過幾回騎馬,費了好大的力氣,才使這撒歡的寶馬停下來,冬日的天黑得很快,再轉眼,四下無人,明月當照,我也不知這是跑到了何方。
我從馬背上下來,找了棵光禿禿的樹幹坐下來喘氣,李嘆便也隨手抓了把枯草去餵馬,那馬不吃,他敗興而來,問我餓不餓。
廢話,我要不是肚子裡沒東西,早就讓他顛吐了。李嘆卻把過錯算在我的頭上,怪我出門前沒有提醒他帶些乾糧。
我問他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不說話,又牽了馬來跨坐上去,向我伸出一隻手,這次另一隻手倒是在韁繩上抓牢了,我在馬下看著他,他的身後將將有一輪明月,又將將有幾縷夜風,將他的髮絲吹得輕輕飄揚,凜冬夜,荒荒野,若是褪下這身華美的白衣,確然有些江湖俠客的味道。
“你走不走,不走本王自己走。”
說著也不給我考慮的時間,李嘆調轉馬蹄朝著與皇城相反的方向慢悠悠地行去,我在後面跟了幾步,還是漸漸地停了下來。
李嘆感到了,於是慢悠悠地將馬蹄轉了回來,隔著一段距離,遙遙看著我道:“跟我走,你要的本王自然都會給你,回去,入了那皇城,便沒人再護得了你。”
我說:“你要離家出走?”
李嘆只看著我,懶得廢話。
我當李嘆想得出什麼好辦法來破他父皇的局,原來是最簡單的辦法,大越皇帝與蘇北侯暗地裡的較勁,大了說關乎江山朝局,小了說就是一樁家務事,家務事便有家務事的解決辦法,比如說關鍵人物離家出走什麼的。
李嘆走了,大越皇帝和淑妃就會慌,他們慌了,蘇北府的圍就解了一半。所以他沒有選擇夜裡偷偷離開,而是大白天騎著馬光明正大地跑,滿皇城裡的老百姓都能作證,沒人逼著,是二皇子自己跑了的。
離家出走我是沒有意見的,可是我們現在面對一個很嚴峻的問題,沒錢。
我將頭上的朱釵腕上的鐲子一樣一樣取下來,捧在懷裡考慮這點東西夠我們在外面浪多久,李嘆適才遙遙喊了一句,“別看了,本王餓不著你,走。”
我以為他帶錢了,是我太天真了。
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我在馬背上餓得頭昏眼花,問李嘆:“我們要在外面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