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等第六日了,我琢磨著這不是就和言情小說裡的橋段一模一樣麼,殺著殺著便殺出感情來了,這些受害人究竟是什麼口味。
我可不想淪落到要跟老孃爭風吃醋的地步,第六日便去到關押豔豔的房間,問她:“你走不走,不走我死給你看。”
豔豔無所謂地道:“除非你將姻緣線綁在李嘆的腕子上,不然老孃遲早會上他的榻。”
“你將他變成我的後爹,對我有什麼好處?”
豔豔於是嘆了口氣,“你在凡間這十幾年裡,我也想明白了,指望你釣個金龜婿讓我豔豔在仙界享清福是不可能了,我便只好趁虛而入,與羽兮栽培一些感情。如此你雖歷劫失敗,但等羽兮回了仙界,我二人再續前緣,我雖賠了個女兒,卻得了個前途無量的郎君,這買賣倒是不虧。”
我說:“豔豔,你對我如何我知道,就算這世上所有人都不希望我歷劫成功,你也一定會盼著我平安回到仙界,我知道你一直怨我心裡念著白驚鴻,可那都是我回到仙界以後的事情,現在重要的是歷劫,你就不要再添亂了。”
“你都知道為何還要念著他?”豔豔換了一副嚴肅的表情看我,她問我:“天君許你歷劫時,白驚鴻可為你說過一句話?凡間一十八載,他可曾看過幫過你一回?你念著他,他卻正為人裁著嫁衣備著聘禮,你為念他而焦頭爛額之時,他卻佳人在側燭影搖紅,你念他,唸的不過是兩百年寂寂年華,可是這又能代表什麼?他會為了你而放棄成為天君、主宰仙界嗎,鳳凰一族的榮耀,龍鳳聯姻、珠聯璧合以震魔族的重任,你要他為了你而放棄麼?你對他來說,至多不過是萬年修行中一個不受歡迎的意料之外罷了。”
我低著頭不說話。
豔豔坐下來看著我的臉,又無奈地嘆息一瞬,“罷了,我知道道理你都懂,只是收不住自己的心。就像我回回說再不管你的閒事,凡你開了口,我便沒有哪回是不應的,但你也要曉得人仙殊途,我暗中助你乃是有違天條之事,就算天君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終是逃不過青天報應的,我只怕待你願意受我幫助的時候,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你為何從沒告訴我這些?”
“告訴你有何用,告訴你便能討回你撲在白驚鴻身上的真心?既然你心裡只想著他,往後我要做什麼,便也無需再問過你的意見,這回便到此為止,所謂相見不如懷念,我也是時候消失一陣子,讓李嘆對我的來歷更加好奇了。”
豔豔說著摸了摸我的頭,我眨眨眼,她便消失不見了。
殘餘在我眼前的一抹飄紅,彷彿在說:“我還會再回來的。”
我從房裡出來,李嘆問我刺客人呢,我便說她被我用真情感化,已經走了。
“走了?”
“對啊,她說出來許多天,孩子沒人餵奶會哭,就走了。”
“你沒攔她?”
“她是個刺客啊,我怎麼攔得住她,哎呀,人家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往後不會再殺你了,你就別想著這事了,哈,哈哈哈……”
我自認不是個撒謊的行家,秉著少說少錯的原則,匆匆離開了李嘆的視線。
但這之後二皇子府中便有了一則說法,說我是嫉妒那女刺客的美貌,怕養出了第二個南妖妖,便使了手段將那女刺客給趕走了,現在人是死是活都不一定。他們說那女刺客的身段玲瓏曼妙,如何也不像生過孩子的模樣,一定是我為了讓二皇子死心在胡扯。
誠然,我那麼說是為了讓他死心,可我也沒撒謊啊,那女刺客的孩子打過的醬油比凡人一輩子喝過的水都要多了。
凡人愚昧,人間不值得。
為了儘快逃離人間,也為了做一些讓豔豔高興的事,我決定做出一些讓步。
我讓小玉幫我從嫁妝裡找出一方盒子,小玉開了盒子問我這是什麼東西,我便如實地道:“這個叫做姻緣線,把它綁在喜歡的人身上,他便能一生一世不移不棄,出嫁的時候我娘給我的。”
“夫人不是在小姐出生的時候就仙逝了麼?”
“唔,就是生我的時候,我娘託付我爹給我留作嫁妝,圖個彩頭而已。”
小玉懵懵懂懂地點頭,我把紅線收起來,掐指算了算老黃曆,再過幾日就是李嘆的生辰。
我約李嘆去爬山,他問我大冷天的為啥要爬山。
我說:“約會嘛,當然選個不常去的地方。”
“呵,”他涼涼一笑,“本王幾時說過要與你約會。”
“這個季節山上的紅梅開得很好,你就不想去看看?”
“不想。”
“好吧好吧,我便實話說了吧,我收買了幾個江洋大盜,想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將你劫個色,就問你敢不敢來。”
“劫色?”李嘆側目看我,“你不是不願?”
“也不是不願,”我扭扭捏捏地回答:“我只是更喜歡主動。你去不去,不去我可就劫別人去了,反正那日也不是隻你一人生辰。”
李嘆便抿唇將我重重地瞪了一眼,與李嘆同日生辰的還有一個人,便是宋折衣。他很介意我同宋折衣來往,這是這麼久以來,我唯一在他身上抓到的死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