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蝶族小築亮起了燭火,窗欞邊的男子抬頭瞭望星空,試著排空心間的萬般思緒。
夢裡幾次重逢,每每醒來都要面對現實,所以他寧願沉睡夢中,直到真正相遇,縈繞心中的濃情變成了擔憂,所以躲回這裡不敢相見。
被告之即將睡不醒時,他感到就要卸下一生負累的同時,又擔心幼子無力扛起重任。
“哎!家國背後是妻兒,齊終老弟,你就不怕愁死?”
齊終沒有說話,還是繼續看著天空,月影西斜,才嘆息一聲,讓內侍擬定傳位詔書。
翌日。
早朝照常進行,只不過龍椅背後的暗閣中,上官黎姝坐了進去,邊批閱政務,邊聽來自各方的奏報。
草原盡頭多了一片海洋,傳言是神靈之地,各國都想前往探尋,年祭將至,正好打著瞻仰巫殿聖女的噱頭前來。
當聽到仙來域蓬轅君時,上官黎姝執筆的手一抖,一點墨汁滴落,氤氳出一團黑,低眸察覺想要補救
,已是不能。
至從孩子出生後,她都已經忘記為何來到延覃,又是怎樣的安排下,與齊終相遇,以至於坐穩後位。
不錯,她能夠透過宮主,扶持皇兒坐上皇位,然,之後他們母子,都將成為別人手中棋子,她會覺得愧對皇上重託。
直面回絕宮主,那也是萬萬不能,碧海宮從未出現過悖逆者,她擔不起開先例的後果。
早朝在上官黎姝失神中結束,回到御書院就有婢女來報“啟稟娘娘,那位...”
上官黎姝加快腳步趕回寢宮,吵嚷的聲音,還在半道上就傳了過來,那是嬪妃們帶著先王后來向她發難。
昨日,上官煙蕠被安置在宮中較遠的閣樓,說好的辰時出宮,再不來攪擾,看這樣子是變卦了。
“見過王后”
所有嬪妃都欠身行禮,唯有上官煙蕠好好的站著,半點沒有要行禮的意思,原本她是當著樓千漓的面答應今早就離宮。
豈料,昨兒夜裡去到皇上寢宮,發現那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皇上,問過所有人皇上下落,居然都不知道。
皇上有替身,她清楚、她明白...她只是想告個別,看看皇上是否安好,結果尋遍整個皇宮都未找到。
“妹妹,皇上事關...”
“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聰明睿智如你,難道不明白皇上是什麼意思?”
又或者說,心裡明白就是不想承認,將一切的錯,歸咎在她身上,為自己的奮不顧身,找個安心的理由。
嬪妃們面面相覷,弄了半天,兩位王后早就相熟,那麼先王后找她們來並非見皇上,而是共同責難黎姝王后?
上官黎姝幾句話,就讓嬪妃們倒戈相向,轉而將不屑的眼光看向上官煙蕠“皇上不再承認您,您找我們、找王后娘娘也無懼於是啊...”
“珏妃姐姐難道忘了,這位可是當年盛傳的妖后,一度成為宮中禁忌”
“好像是有那麼回事,連自己家族都能禍害的人,到哪兒不是禍害?”
......
皇家就是這樣,誰得勢,人就站在誰那一邊,再加上,上官煙蕠從前留下的名聲不好,瞬間就成了攻擊的物件。
看著那一張張說變就變的臉,上官煙蕠真不知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對夫君傾盡一切難道不應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