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禮冷眼看著她,面色不大好看:“你又過來做什麼?不是讓元武送你回去嗎?”
武慧兒本來想說自己是來道歉的,可是看李元禮這麼冷淡,說話一點面子也不給,忽然覺得自己若是說是來道歉的,會不會顯得太沒氣勢了,但一時半會又想不出別的理由來搪塞李元禮,只能叉著腰胡攪蠻纏:“我為什麼要回去?你不是說只要不出去我隨便去哪裡都可以嗎?又沒說不能來這裡,我為什麼不能來。”
李元禮被噎了一下,看著武慧兒一身髒亂,嫌棄道:“元武已經叫二姊給你院裡送了人過去,你還是抽空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裳吧,這般髒亂,你不覺得失禮嗎?”
武慧兒低頭瞅了瞅自己的衣裳,哇——果然髒得很!她原本穿的是一身黃色的衣裳,如今已經大部分變成灰黑色啦,漏出來的幾塊黃色也橫七豎八印著許多不知什麼東西的印子,真是太髒啦!難怪李元禮如此嫌棄!她自己認真看了幾眼,也是十分嫌棄。
武慧兒皺著眉頭拍了拍身前的衣裳,除了又留了幾個掌印在胸前,其他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武慧兒撅了撅嘴巴:“這衣裳髒死啦!拍都拍不掉!”
看著水榭廊下流淌過的清凌凌的水,武慧兒往廊下一趴,伸手入水中,那水觸手卻並不覺冷,彷彿有種溫溫的暖意,頓時歡喜起來,指了指這水道:“我覺得這裡的水很乾淨,而且溫溫的,好像很舒服的樣子,要不我在這裡洗洗好了。”
說完就要下水。腳都跨出廊下去了,腰上卻忽然一緊,然後整個身子就懸空了。
武慧兒甩了甩胳膊腿,沒甩脫腰上的力道,當然也沒掉下去,一扭頭,看到李元禮一臉苦大仇深地表情正瞪著她。順著他的臉往旁邊看過去,就能看到他的手正伸在她身後。
武慧兒不滿地扭了扭腰:“李元禮,你做什麼抓我腰帶?你快放我下來?”
李元禮抓住武慧兒的腰帶,將她整個人都拎了起來,怒道:“這是你玩水的地方嗎?”
武慧兒被懸空拎起來,氣得手舞足蹈一陣折騰,卻沒能掙脫開李元禮的大手,氣悶地大喊大叫起來:“你放開我,不是你嫌我髒的嗎?我下去洗洗怎麼啦?你又不吃這裡的水,幹什麼不能玩?”
李元禮揮手將武慧兒腳下,順便一腳踢到了水榭廳中,怒道:“你要找死去別的地方。不知好歹!”
武慧兒被一腳踢得從廊下翻滾到了水榭廳中央,打了幾個滾,又拖行了一段,途中還撞到了廊下的一根柱子,幾經波折才堪堪停了下來。
跟在武慧兒身後的元武和李茂都被李元禮的舉動下了一跳。
見武慧兒被摔得趴在地上,兩人忙跑過去看了看。武慧兒正爬起來揉手肘,元武擔憂地問道:“郡主摔到手了嗎?”
武慧兒也沒想到李元禮居然會下此狠手。原本經過之前半日的相處,她還覺得自己跟李元禮已經建立了良好的友誼了,原來都是錯覺,這傢伙果然還是如此兇狠殘暴,而且喜怒無常。
委屈地嗯了一聲,武慧兒吸了吸鼻子,繼續揉手肘。手肘剛剛撞在主子上了,疼得慌。
元武剛想說給他看看,又想想李元禮也在,便道:“我看郡主摔得不輕,不然讓禮郎君給你看看傷勢如何?”
武慧兒身子一扭,背對著李元禮,生氣道:“我不要。他都踢我了,我才不要給他看。”
李茂也跟了上來,他也看出武慧兒被摔得不輕。對李元禮也有幾分不滿了,懶得去琢磨李元禮的心情,李茂忙忙湊到武慧兒身邊,將兔子丟在一邊,摸了摸武慧兒的手肘,手上竟然印出一片輕淡的血跡,心裡不由跳了跳,對李元禮不滿更盛,心疼地向武慧兒道:“九娘,你的手肘好像傷了,你把袖子捲起來,我幫你看看。”
武慧兒也覺得手肘痛得很,哦了一聲,將袖帶扯開,捲了捲袖子,捲到了手肘處,看到手肘上破了一塊皮,雖然沒出多少血,但看著卻是十分瘮人。李茂看了都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齜了齜牙問道:“疼不疼?”
武慧兒癟了癟嘴,委屈更盛,嗯了一聲。
李茂也覺得應該很疼,嘆了口氣:“算了,咱們還是回去吧。你傷成這樣,三兄應該也捨不得打你了。”
武慧兒哇地一聲哭道:“我寧願被三兄打啦。”
李茂相信這是武慧兒的真心話,抽手心也不過是疼在皮肉,這手肘生生蹭掉一層皮,可是真的疼到心裡去了。他看了都覺得心口一抽一抽的,怪心疼的。
李茂看了眼元武,故意不去理睬李元禮,賭氣建議道:“要不,你還是送我們回去吧。你家十九郎君脾氣真是太大了,我們實在招架不起。”
李茂心裡也有幾分怨氣。武慧兒平日裡是什麼脾氣他是最清楚的,今天在李元禮面前雖然還是有幾分作死的嫌疑,可是也只是說幾句氣人的話,都沒怎麼惹事,已經很是剋制了。這個李元禮,忽冷忽熱的,簡直有病!
元武看到武慧兒的傷勢,也覺自家小郎君確實出手重了。嘆了口氣向李元禮道:“禮郎君,郡主這傷勢,看著是得上點藥才行,要不然,還是送她回去吧。”
李元禮也沒想下重手,不管是扔還是踢的時候都控制了力道的,只是他只想著將武慧兒留在水邊實在不安全,擔心一時不妨她又起么蛾子,所以急著將她踢回去,一時倒是沒注意踢出去的方向上還有這麼一根柱子。便是如此,他覺得自己使出的力道應當也不至於傷得太重才是,然而看李茂和元武臉色都似乎不太好看,她心下也有些狐疑了,皺眉走過去,一眼就看到了武慧兒的傷口——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這傷口?是剛摔的?”李元禮十分訝異,他確定自己沒有很用力。
武慧兒不想理他,把腦袋往另一邊扭了扭。李茂卻是冷笑道:“難道禮郎君覺得我們是故意弄了傷口來訛你的麼?”
他不是這個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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