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海王一直臭不要臉地靠在武慧兒身上,連武慧兒都感覺到不對頭了。伸手指想要戳戳淮海王的臉,然伸出手指是看到手上的包著又有些心疼,所以只好用手掌拍了拍淮海王的臉,大聲喊道:“十六哥,你睡了嗎?”
淮海王沒有應答,仍舊閉目睡著。
裴絮伸手捏住了淮海王的一隻手腕,探了探脈,探完之後眉頭微微蹙起。微微思索了下,忽然伸手到腰間,掰了下腰間的玉扣,從玉扣裡取出一根微軟的銀針來。
武慧兒愣了下,忍不住伸手到裴絮腰間要去掰那玉扣:“裴絮哥哥,你這腰帶怎麼做成這個樣子?”
裴絮擋住了武慧兒的手,笑了笑:“別亂動,我先看看淮海王。”
武慧兒才想起淮海王,她也感覺到不正常,忙回頭看在自己肩頭睡得死沉的淮海王。裴絮拿著銀針在淮海王后頸刺了一針,等淮海王悠然醒轉之後才收起了銀針。裴絮從懷裡掏出一根光澤瑩潤乳白色玉簪。武慧兒愣了下,裴絮哥哥平日裡都不用玉簪的呀,頭髮都是髮帶束起就行了,這會兒拿個玉簪出來幹嘛?難道是要到淮海王府了,想要改變下形象,裝扮得貴氣一點?
武慧兒愣愣地看著裴絮。裴絮雙手將玉簪扭了扭,因為有一隻手受了傷,所以扭著也不是很方便,不過還是很快就將玉簪的頭擰開了。玉簪裡面是中空的,裡面裝著幾顆很小的黑色藥丸。裴絮倒出了一顆,餵給淮海王吃了。這藥丸很是精緻小巧,淮海王卻似乎吞嚥得十分費力。
裴絮收起玉簪,問淮海王道:“感覺如何?”
淮海王微微睜了睜眼,然後又閉上了,低聲道:“多謝。”聲音十分虛弱。
裴絮低低嗯了一聲,壓低聲音悠然道:“不必客氣。”
不知為何,武慧兒覺得裴絮的語氣,有點幸災樂禍。武慧兒眨了眨眼睛,覺得自己肯定是聽錯了。裴絮哥哥怎麼會對十六哥幸災樂禍,他們沒仇沒怨的。
一路順利到了淮海王府。馬車停穩當後,裴絮先行下了車。然後元卿和封瀟瀟一人一邊掀開了馬車前的簾子。淮海王微微睜了睜眼,感覺看人都是有氣無力的。不過他即便如此他也沒讓武慧兒或者裴絮扶他,自己一言不發利落地起身,在元卿的攙扶下,下了馬車。
武慧兒從馬車裡鑽出來,裴絮在馬車旁等著她。武慧兒茫然看了眼裴絮,裴絮笑了笑,伸出手作出攙扶的姿勢,然後靜靜看著他。鑑於氣氛詭異,武慧兒也沒有趁機佔便宜了,正經地扶著裴絮的手下了馬車後,跟著淮海王和元卿進了後院,留下李茂在這裡指揮護衛們護送她那些一路無驚無險,害她白白擔心了一路的寶貝兒。
李茂其實也想看熱鬧,不過武慧兒另有吩咐的話,作為武慧兒的忠實小弟,他自然要以武慧兒的指令為重,好在不過是指揮人護送東西去櫻桃院罷了,又不讓他搬,也不算麻煩事。
武慧兒這邊加上武小三武小四也就十二個護衛,楊微給的箱子可不止十二個,而且都是大箱子,至少兩個人才能抬得起一個來。李茂看了眼武小三:“小三子,你去跟叫元卿多派幾個人出來。”
武小三跟著武慧兒早已踏遍了淮海王府的每一個角落,對淮海王府裡的奴才們也是認識了一大半以上,聽了李茂吩咐便直接進門往府衛們的院子裡去了。
武慧兒跟著淮海王一路去了淮海王的寢殿??武慧兒也不知道為什麼是寢殿,反正元卿和裴絮哥哥也進去了,想必不會幹什麼壞事。
寢殿裡伺候的人都被遣下去了,只有他們四人。淮海王原本還走得十分悠然,一到了寢殿裡,等人都退去後,突然就整個人往元卿身上栽了過去。元卿伸手抱住他,壓低聲音喊了聲:“信然?”
武慧兒:……信然?長安城裡敢叫信然的,除了三兄還能有誰也叫信然嗎?而且這個人不是十六哥嗎?十六哥什麼時候改字了?
靠在元卿身上的“淮海王”感覺很虛弱,聲音除了沙啞,還有些虛軟:“沒事。扶我休息一下。”
元卿也沒說話。將淮海王扶到一邊的榻上躺下,然後回頭看著武慧兒,一臉認真神情:“聽說郡主病了,病得嚴重嗎?”
武慧兒:……誰病了?元卿哥哥幹嘛睜著眼睛說瞎話,還詛咒她?
元卿靜靜看著武慧兒的眼睛,面上毫無表情,武慧兒:……想必我是真的病了!
武慧兒順從地裝出柔弱無力得表情,往裴絮身上一倒,有氣無力道:“嗯,好像是有點嚴重,昨晚在窗戶上趴久了,想必是著涼了。哎呀,我頭好暈。裴絮哥哥,快扶扶我。”
裴絮也順從地扶著武慧兒,微笑道:“九娘剛剛與長孫校尉和裴昭堂兄見面時還很康健,現在突然病了,那些人想必是不信的。”
武慧兒想想也是。
元卿嘆了口氣:“我要去叫挽卿過來,總要有個由頭,就當是郡主在胡鬧吧。”
武慧兒:……又是她胡鬧?
裴絮微微偏頭,想了想,道:“那也稍微晚些再去。三兄這邊,我先幫忙看看吧。”
河東裴氏子弟子弟但凡習武之人多多少少都會一些醫道,嫡系子弟習武的話,一般都要求精通醫道劍道。裴絮雖然父親早逝母親改嫁,在裴氏身份和地位其實都有些尷尬,不過明面上該有的待遇還是有的。
武慧兒激靈一下從裴絮身上爬起來,看著元卿問道:“真是三兄?”
元卿微微頷首:“確實是信然。”
武慧兒忙放開裴絮跑到臥榻旁邊。臥榻上的人安靜地躺著,臉色看著很正常,彷彿只是睡著了一般,只不過這張臉還是淮海王的臉。武慧兒伸手摸了摸,覺得這臉的面板沒有淮海王和三兄那麼細嫩光滑,稍微有些硬,想必是貼了層面皮。
雖然元卿確認了是三兄,但武慧兒還是不太願意相信。
元卿和裴絮也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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