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慧兒也以為李茂有事要求韓傾城，一直盯著他，不過李茂只是一直殷勤為韓傾城服務，並沒有露出有時相求欲言又止賤兮兮表情來。李茂樂在其中的殷勤了一陣，見韓傾城和武慧兒都看著他，奇怪道：“你們看我做什麼？不是在說涼王嗎？涼王這卑鄙小人，果然十分陰險，九娘，下次下手要重點，最好能打得他再也爬不起來。”
涼王確實卑鄙，武慧兒覺得自己從前太小瞧他了，還以為他是直脾氣，沒想到是扮豬吃老虎，卑鄙起來還是值得瞧一瞧的。
韓傾城正看著院中出神，這麼認真的表情，想必不是在看韓士雙。聽到李茂的話，輕輕搖了搖頭：“未必是涼王。涼王也許只是他們的一杆槍。”
李茂和武慧兒對視了一眼，李茂點點頭道：“有道理，我也覺得涼王腦子應該沒這麼好使。不過說起涼王，我想起他說得一句話來，淮海王對九娘確實好，但他對別人也很好。所以，感覺好像他對九娘也沒什麼特別的。但九娘不一樣，九娘只對自己真心喜歡的人好，所以她的好，才會讓人覺得真實。所以我覺得，九娘其實比淮海王好。我不是很喜歡淮海王。”
韓傾城和武慧兒都忍不住高看了李茂一眼，武慧兒還忍不住問道：“涼王說過這句話嗎？”
李茂晃了晃腦袋道：“原話不是這樣啦，不過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對誰都好，就感覺誰都沒有那麼重要。韓傾城，你覺得淮海王對九娘是真心的嗎？我總感覺他是在敷衍九娘。”甚至還有利用的嫌疑。
武慧兒撇撇嘴，笑道：“怎麼能這麼說呢？十六哥對誰好不行？我又不是金子，還得人人都喜歡嗎？李蘅雖然蠻橫無理，不過我也不怎麼講道理。我這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我跟李蘅這半斤八兩的，實在沒有道理只許十六哥對我好，就不許他對李蘅好，這也太霸道了。對應付得了的人霸道點可以，對十六哥這種，咱們還是講道理比較好。”嗯，就是打得過的就不講道理，打不過的就講道理的意思！
李茂和韓傾城對視一眼。韓傾城低頭輕笑了下，然後轉頭看著廊外，良久嘆了口氣，道：“郡主說得也有道理，只是若是真心之言，那未免太傷人心了。”語氣仍舊十分溫和，但聽著倒是又幾分悵惘的意思。
李茂確實不喜歡淮海王，但也覺得武慧兒這份坦蕩和釋懷，對淮海王而言很是涼薄無情，不在意他對別人的好，尤其是自己敵人的好，那跟不在意他有什麼區別。不過淮海王真的會在乎這些嗎？在李茂的認知裡，武慧兒的身邊，只有武氏三兄弟對她是真心的，其他人連他自己對她的無條件順從和縱容都是因為對她有所圖謀而逢場作戲的。但聽韓傾城這意思，似乎淮海王對武慧兒是有幾分真心的。誒，不對呀，淮海王不是喜歡男人嗎？那他對武慧兒有什麼真心？
韓傾城又看了眼李茂，輕笑道：“其實真心不真心，並不容易看出來。我只是覺得生於長安，巍巍皇城之下，淮海王與你我一樣，皆有情非得已之時，郡主和茂二郎君對淮海王未免過於苛刻了。而且淮海王跟郡主不一樣，郡主是女孩子，驕縱任性一些也無妨，而且有兄長護著，陛下和寧王也對郡主十分縱容，更是不必忌諱太多。但淮海王只有他自己，還有他要撐起的整個淮海王府。他可以跟郡主一樣張揚，但他不能跟郡主一樣任性。你們討厭他的地方，想必也是他討厭自己卻又無能為力的地方。”
這個李茂雖然能夠理解，但他是貨真價實的紈絝，跟淮海王他們這些裝模作樣的假紈絝不一樣，所以沒法感同身受，只是嘆了口氣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勉強原諒他吧。本來看他跟李蘅說說笑笑，那麼給李蘅面子，我是很生氣的。”李茂跟李蘅其實沒什麼仇怨，他討厭李蘅，完全是因為武慧兒。
看武慧兒悶悶地不說話，韓傾城輕輕挑眉微笑道：“郡主還是執意要去乾安寺嗎？”
武慧兒點點頭道：“當然去啊，我去乾安寺又不是跟十六哥置氣，是去找七兄有事情。”
李茂意外地看著武慧兒，道：“真有事情？難道不是因為裴絮要去你才跟去的嗎？”
也有這個原因，不過鄭無憂的事情確實需要跟七兄說一下。至於涼王和顏四家的事情，既然韓傾城說了淮海王會幫忙解決，那就暫時不告訴七兄了。
武慧兒安靜地看著廊下的以廊簷鋸齒般的影子為界，廊內廊外明暗分明的兩面，嘆了口氣，道：“其實也不是不生氣，只是我想不通，淮海王有什麼理由一定要對我好，我對他而言，有什麼作用嗎？他需要借我的勢嗎？這麼莫名其妙又沒有理由對我好，他跟楊曦有什麼區別！我沒法說服自己呀！”
韓傾城溫柔地看了一眼武慧兒，笑了笑道：“郡主很好，不必妄自菲薄。”
李茂正看著韓傾城，看到他用如此溫柔而且一看就不單純的眼神看著武慧兒，還有這李茂和武慧兒聽著都覺得很是敷衍，但心裡忽然激靈了下，感覺有道閃電忽然劈在心裡，把他心裡劈得一片敞亮，甚至感覺劈開了一片新天地。天哪嚕，韓傾城這神情分明是喜歡九娘啊！不會是真的吧，會不會是我看錯了。韓傾城這是什麼毛病，跟楊曦一樣，抽瘋了嗎？李茂忍不住回頭看了眼武慧兒。武慧兒正看著廊下日光出神，沒注意到這邊，自然也沒看到韓傾城的眼神。
韓傾城很快就收回了自己那真情流露的目光，也轉頭看向了廊外。
李茂心裡跟毛撓了一樣。
武慧兒聽了韓傾城的話，也只是哼哼兩聲：“我知道自己很好，但我知道沒用啊，你們看我不都是禍害一樣嗎？一邊在背後往死裡罵我，一邊又在我面前說好話獻殷勤，真是討厭死了！哼！”
韓傾城笑著搖搖頭道：“並不是每個在郡主面前說好話的，都會在背後罵郡主。郡主這麼一棍子打死，可是叫人很傷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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