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璇兒和李偲心裡慌得一匹，對這兩人突如其來鄭重其事的行禮，真有種啞巴吃黃連的感覺。
果然，還沒來得及說不用多禮，武慧兒已經發飆了，指著李璇兒怒罵道：“李璇兒，你是來我這裡擺架子的嗎？是不是我也要向你跪拜行禮呀！”
李璇兒厚著臉皮笑道：“怎麼會呢？你哪隻耳朵聽到我要他們行禮了，他們自己要行禮怎麼能怪我？”
武慧兒更怒了：“那你的意思是裴絮哥哥多事了？”
李璇兒瞥了一眼楊曦道：“那倒不是，這事還是楊將軍起的頭。你看你家裴絮原本是不在意這些小節的，只是楊將軍先行禮了，裴五若是不行禮，豈不是叫人覺得他清高狂傲不知禮數？”
如此一說也有道理，武慧兒瞥了眼楊曦：“你要忠君愛國，勞煩上宮裡去，來我這裡幹什麼？”
楊曦只是笑了笑，搖搖頭道：“是我多事了，我改便是，慧嫻別見怪。”說著冷冷瞥了李璇兒一眼，輕輕笑了笑。
李璇兒覺得後背涼涼的，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得罪武慧兒就得罪唄，拉楊曦下水乾嘛？楊曦比武慧兒冷酷無情多了好不好。
李玄笑了笑，走過來攬住楊曦肩膀道：“行了，楊曦，這是九孃的家宴，來這裡的都是九孃的朋友。這種小事，就不要放在心上了，給九娘一個面子，如何？”
武慧兒還在記恨李璇兒調戲裴絮，涼涼道：“我不要面子，不用給我面子。”
李玄無奈看了眼武慧兒：“九娘，咱們還是不要挑事了行不行？惠宜公主今日送的禮還可以的。”
武慧兒看了李玄一眼，哦了一聲，問道：“怎麼個可以法？”
李璇兒忙道：“是九哥哥前些時日給我一隻碧玉貔貅，賣出去的話，至少千金。”
武慧兒不通道：“一隻玉貔貅，能賣千金，這是什麼玉？”
人多了就比較沉默的裴絮忽然問道：“是武陵玉嗎？”
李璇兒忙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裴長史跟你說得？”
裴絮沒有理會李璇兒，轉頭看著武慧兒笑道：“若是武陵玉倒確實值這個價，不過這東西難得，九娘還不是不要賣出，自己隨身帶著吧。”
武陵玉武慧兒自然知道，這東西雖然難得，但價值與它的稀有程度卻不成比例，因為武陵玉這東西，除了武陵武氏，別人其實不怎麼在意。因為它跟其他玉外觀上沒有什麼差別，但對修煉武陵心法的武氏一族來說，武陵玉卻是別有用途的。武陵武氏一族十年前遭遇重創後，武陵玉如今越發少有流通了。楊曦從前倒是給過武信幾塊武陵玉，不過不知道被武信拿到哪裡去了，武慧兒在武府府庫裡找了許久也沒找到。
既然是武陵玉，那李璇兒倒確實還有些誠心，摸著下巴想了想，道：“那就給我個面子吧。”
李璇兒忙看向楊曦，楊曦淡淡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了。
李偲看著武慧兒摸著下巴的手指，笑了笑道：“慧嫻，這就是你受傷的手了，指頭全都包上了？看來果然傷得不輕？聽說是爬窗戶弄傷的？”
武慧兒斜了李偲一眼：“你給我帶了什麼呀？”
李偲這人雖然嘴賤，但比較實誠，笑了笑道：“我帶的東西比較俗氣，聽說最近去武府收賬的人挺多的，給你帶了一千金子過來。如何？可還喜歡？”
確實很俗氣，不過武慧兒很喜歡，嗯了一聲點點頭道：“還可以，就是少了點。要是再多帶個兩三千就更好了。”
李偲誇張道：“別逗了，我就是個窮世子，你還能到處去借，我連借都沒地方借。一千金已是竭盡所能了，還是不要你還的，見好即收吧，也別太貪心了。”
武慧兒想想也是，李偲比她也富不了多少，白給一千金，已經很大方了。武慧兒嘆了口氣，道：“沒辦法，最近窮的太厲害了，不貪不行。要不是良心在剋制著我，我能把你們都搜刮一遍。”
李偲呵呵笑了兩聲道：“說得好像你沒搜刮過一樣！”李偲瞥了一眼楊曦，十分不解道，“不過好奇怪，你搜刮我們的時候一點都不手軟，楊曦那麼有錢又願意被你坑，你怎麼從來不去搜刮呢？你要是跟他要，別說一千金了，就是十萬金也立馬給你送過來。你為什麼不跟他要？”
就是因為楊曦太大方了，武慧兒才不敢坑啊，萬一她坑得過癮，停不下來那豈不是很麻煩。而且楊曦這人也不太好對付，他現在腦子犯抽不計較還好，要是哪天腦子忽然正常了想要計較了，她跟他關係又不好，這種事情是極有可能發生的，所以她不能冒險。而且拿人家手短，她要是真拿了楊曦的錢，以後還怎麼有底氣往死裡懟他。如此深邃的人生哲理，李偲這種頭腦簡單的紈絝子弟是想不明白的。武慧兒也懶得跟他解釋。
楊曦也是微微一笑，問道：“慧嫻你家的帳還沒還清嗎？還欠多少？”
武慧兒不理他。李茂在一旁憂傷的嘆了口氣道：“怎麼可能還得清？舊得還沒還完，新的又來了。她家阿爺阿孃就是個無底洞。要是我有這樣的阿爺阿孃，我肯定要離家出走的。”
李玄仍舊攬著楊曦，笑道：“算了，這事你別管了。就算九娘還不起，還有淮海王，怕什麼。”
那倒也是。淮海王也富得很。
楊曦嘆了口氣，眉頭微微蹙氣，道：“就算淮海王幫著還清了這些欠賬，還會有新的欠賬，高平王若是知道有淮海王幫著還債，只怕會更加肆無忌憚吧。慧嫻，密清兄和信然兄對此事，都沒有什麼辦法嗎？”
李玄也嘆了口氣道：“能有什麼辦法？他們做兒子的，難道還能對高平王做什麼不成？那還不得被御史臺罵死！”要不是有這層忌諱，高平王必定已經被武信弄死好幾回了。
其實在李玄看來，要是楊曦能把高平王直接弄死或者弄殘，那就算幫了武慧兒大忙了。只是不知武慧兒心裡是怎麼想的，她對她家阿爺還有沒有一點父女之情？若是沒有就好了。只是這種問題猜不好猜，直接問那更是不厚道，也是麻煩！還是交給淮海王吧，他也不是會吃虧的主，想必是有辦法收拾高平王又不留後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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