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蘇望著顧遮那般孤獨的身影,心裡沒由來地一酸。
——大概,他方才在公主殿的那一切偽裝不過是他的手段。他那般吃力地演了多少年?又這般孤單了多少年?
秦蘇的目光望向了他,眼中是說不出的酸脹。
她很想站起來去擁抱著那樣孤單的一個靈魂,但她那般清清楚楚地知道著他的身份。
——她只不過是一個為了生計在求全的小太監,而他,註定是有朝一日要飛上天邊的潛龍。
銅燈明滅,她的目光低垂,一地的月光如霜一般令人感到從來未有過的沮喪。
“皇上,夜深了,您該歇著了。”
良久,千頭萬緒千言萬語到了她的唇旁卻只有這麼一句。
說罷,她便起身欲匆匆離去。
卻於她從他身旁擦肩而過之時,她的手被他輕輕拉住了。
她清楚地聽到他在身後疲憊地道了一句:“別走,再多陪我一會兒。”
她的心,微微一陣觸動。
像是有針芒貫心而入,卻又不是疼痛。
她轉身之際,卻被他從身後擁入懷中!
一陣屬於他溫暖的體溫迅速將她包圍,帶給她無盡的貪戀。
他輕輕將下顎靠在了她的肩膀之上,若有似無地在她耳旁輕笑著說道:“其實,第一天見面,朕便知曉你是女人。所以,朕,不好男風。”
——所以,朕,不好男風。
這句話他說得似笑非笑,實則落到秦蘇的耳中卻明白那並非玩笑之言。
她被他擁入懷中,原地石化了。
顧遮的話十分輕柔,似春風夾帶著微溼的細雨飄過了她的耳際,一遍又一遍似魔咒一般吹動著她原本平靜的心湖。
“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秦蘇只覺得心裡一陣慌亂,根本無法認真去思考。
她只覺得自己的雙頰紅燙得怕是比那一旁的暖爐還要熱烈上了好幾分。
秦蘇下意識地想要推開顧遮,卻不料反被他的一雙大手於腰際處環得更為深緊了。
那幾乎是令她窒息的力度,卻又是她無法真正推開的懷抱。
他索性無賴一般地將整個身子耷拉在了秦蘇的後背之上,近乎孩子氣地說著:“朕會讓你明白,朕今夜到底在說什麼的。”
“讓我再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不要推開。”
“你這樣,一會兒來伺候你更衣洗漱的宮女來了,宮裡又該多閒話了。”
秦蘇被他纏得手足無措,也不知該拿他怎麼辦,只好唬著他說道。
卻不料他壞笑著在她耳旁輕聲說道:“那你以為,從你踏進這雍極殿為止到現在,為何連一個伺候的人也沒有?”
“你早就摒退了左右?”
秦蘇又好氣又好笑地轉過頭,恰好撞見了他深深望向她的眼眸,不由得呆了一呆。
雖早就知道這男人長得傾國又傾城,但是這般近距離地看著他,又是這般近乎迷離的眼神,著實令秦蘇挪不開了眼。
他卻似毫不知情一般,輕輕將修長如玉的指尖覆在了她的唇瓣之上,一抹溫涼迅速如電流般傳至了她周身的每一處血液!
令她當場就覺得似乎失去了呼吸。
而他卻在她的耳後輕笑著呢喃說道:“不然你以為,我為何要這般費勁心機?嗯?”
秦蘇覺得心裡絕對不止一隻小鹿在亂撞,而是千軍萬馬奔騰而過,不給她留一絲喘息的餘地。
一股股血流不斷地湧向了她的大腦,令她頭大,也令她頭暈。
“那個,我去看看劉叔。”
——她掙扎著要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