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仵作見皇長孫神色異常沉重,抹了把額頭溢位的汗水。
他曾為以道士的身份成為郭家軍的小兵,後來退伍又做了仵作,全都是依仗皇長孫對郭家軍的照看。
可以說沒有皇長孫,就沒有他如今的安貧樂道。
是以,他對皇長孫是既敬重,又信賴,自是知無不言。
“這些死者均是身穿紅色衣裳,雙手、雙腳被繩子結結實實地捆著。
殿下,再看,這腳上還吊著一個大秤砣,雙手反綁後還插入槐木劍,頭朝下,腳在上,埋入泥潭隔絕外界。”
梁禾緊緊攥著拳頭,問道“何解?”
老仵作摸出腰間的羅盤,對著四周走了走。
幹他們這行都總是撞見些奇奇怪怪的事,為了解決這些麻煩,他的師傅學了道術。
幸好他也跟著學了,不然這會兒被問他都不知要如何作答了……
老仵作拿著羅盤下了繩梯,又是好一番勘探才開口。
“這是茅山法術裡禁術的一種,此方位是寶地,也是大煞之地。
這些男子都是用來剋制這具女屍的,這女屍可以看出身穿的是紅色嫁衣,鳳冠霞帔極盡奢華。
這種人死前若是有怨氣,定會化為厲鬼索命,這些男子的魂魄便是用來鎮住這女子的極陰之氣的。
如此便不會索命到被女屍怨恨之人的身上,就算女屍的怨氣再大,也只會是一些旁支,這陣法就如同給厲鬼遮住了眼。”
“難怪這些屍首都被裹上層層的油紙!”梁禾覺著事情不僅僅是這樣,裡面還有些其它隱藏的秘辛。
“老前輩見多識廣,晚輩還有疑問,既然穿上嫁衣,鳳冠霞帔在特殊情況下,有冤情便會化作厲鬼,但為何這禁術非要再殺十三人,也不給這蕭郭氏換下嫁衣?”
梁禾不好現在就承認了郭凝雲是自己母妃的身份,未免走漏訊息,阻礙他探查真相。
老仵不知女屍的身份,拿著羅盤擦了擦,道“能有資格給這種女屍換衣的人,必須沾親帶故的,其他人就算換下嫁衣,死於非命不說,也沒有任何用處。
說不得,還會變本加厲的承受這厲鬼怒火。”
“恐怕當時那些所謂的親人已被這厲鬼,嚇得魂飛魄散,躲還來不及了,又如何敢換下這嫁衣。”梁禾譏笑一聲。
老仵作蹲下身,從荷包裡掏啊掏,拿出一塊鐵疙瘩,放置在女屍的頭頂。
“當!”鐵疙瘩被吸附,老仵作慢慢的吸出一根大粗針。
“果然如此,這額頭上被人插入了引魂針,只用眼是極難發現,唯有用磁石才能試出來。”
梁禾在旁邊看個仔細,手背上的青筋都凸出來了。
壓著暴虐的心,問道“前輩可知為何而祭祀?”
老仵作指著地上的幾樣東西,皺眉道“紅衣屬火,墜魂砣屬金,槐木劍屬木,泥潭屬土,此處為北山最北屬水。
外加,此女玉鐲上的生辰八字,又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老朽實在是不忍再猜測。”
“前輩儘管說,我對外定不會說是出自前輩之口。”梁禾鄭重的拱手。
老仵作想了想之前師傅教的術法,道“按照書中記載,此陣法一旦遇上某些天象,怕是可逆轉乾坤,令時光倒流。”
“今日之事真是勞煩老前輩了,晚輩定會守口如瓶。”梁禾閉了閉眸子,當再次睜開後,便是一片清明。
大概這就是他能重生回到少年時的契機,那施術的人怕是就是想重生才如此,只不過陰錯陽差是他重生而來了。
梁禾沒有用屍首去質問太子,而是將屍首送入冰窖,因為他預感太子也被矇在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