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菓去的時候抄得近路,出來時他們走得大路,入眼的景色也不同。
田間的後生們穿著粗布衣裳,頭戴草帽,彎著腰挑來大糞,用糞勺潑灑到田裡施肥。
女人們還不忘跟附近田裡的熟人聊些家常。
娃兒們也沒閒著,有人放牛,有人爬樹掏鳥窩,有人撿幹牛糞。
男男女女和稚兒的笑聲交織,異常悅耳。
葉菓含笑望著村民其樂融融的畫面,心思微動。
曾經,她幾乎讀盡了葉老相國書房裡的書籍。
讀了近二十年,還沒來得及學以致用,有的就都淡忘了,此時見到這些畫面,本以為腦海裡忘光了的東西,再出浮出。
她記得書中有很多高產的作物,若是能尋到那些種子,哪怕田地不足,也仍可讓兵士們吃飽飯。
底層軍士的生活很苦,肉就別想了,甚至連鹽都放的極少,每到冬日頓頓蘿蔔白菜。
“小舅舅,菓菓記得北山那頭有很多栗子樹?咱們去踩點吧?”
“想都別想,北山可是深山,野豬橫行!”
離村子約四五里路以北的山頭都叫做北山,山不算高,也不陡峭,但位處深山老林,虎頭的野豬就是那地界兒逮來的,聽說野豬橫行。
“小舅舅武功蓋世,有小舅舅在定能庇佑菓菓的……”葉菓拉著他的衣袖搖啊搖,聲音嗲嗲的……
北山爬起來並不費勁,又有梁禾在,是以,葉菓很有閒情賞景,一會兒低頭挖野菜,一會兒抬頭看各種灌木。
倏忽,她看到掛在枝頭如火紅色小燈籠似的枸杞。
這東西可名貴,對眼極好,可明目呢!
踩了一二斤熟透的枸杞,然後牢牢記下了位置,待下次再來繼續採。
再往前走了十丈左右,就發現好幾棵樹上長滿青色刺刺的圓球,宛若一隻只小刺蝟掛在枝頭。
有的果實落地,引得鳥兒啄食。
果然是深山,村民都不敢過來,成了鳥獸的世外桃源。
她停在板栗樹下,單手叉腰,道“小舅舅,掘根棍子給我!”
“我來吧?”梁禾哪捨得讓小丫頭動手?
有他在,自然粗活累活都是自己的!
“菓菓想玩兒,小舅舅就負責頂天立地吧!”
這個帽子扣得有點大,梁禾認命的給她割下一根竹竿,又周到的給綁上個勾子。
葉菓接過帶彎鉤的長竹竿,瞧準了枝頭上那些微微開口的板栗。
就在她正準備大顯手身手時,頭頂忽壓下一塊厚頭巾。
那是他撕了外衣做得簡易頭巾。
葉菓猛然抬眸,冷俊寡言的男子,俊逸非常,雙肩平直,小山般的立在自己身側,十分有安全感。
這麼熱的天兒,他身上毫無半點汗臭味,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兒,定然是經常泡澡的乾淨人。
“小舅舅……後退,後退,板栗上面都是刺刺,砸到人可疼了!”
梁禾親自幫她裹好頭巾,大手“不經意”地掠過她的耳垂。
一派正經,道“這都是深林子的東西,說不定樹上就有什麼蟲子,萬一飛到發縫裡就難弄了。”
“謝謝小舅舅!”
葉菓也不知是熱的還是臊的,粉乎乎地臉蛋越發的紅潤。
她抬起小腦袋,舉起竹竿,牟足了力氣鉤。
“噼裡啪啦!”一顆顆滿是黃刺裂開了口的板栗,落在樹下。
“撿板栗的時候,可小心刺扎手呀!”葉菓十分貼心的囑咐,然後,繼續鉤板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