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矩回到西苑,將蕭崧的“意外”同孝顯帝秉明。
孝顯帝微微嘆息一聲,想起英年早逝的皇長孫來。
若是那個孩子還在的話,他也無需擔心江山後繼無人。
慈母多敗兒!
福王側妃和太子繼妃都是上不得大臺面的小婦,連著教養的皇嗣亦是不成器。
他心知四年前,太子元妃郭氏死得冤枉,可逝者已矣,公道也就沒那麼重要了,畢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下去。
“你說這是因果報應嘛?”孝顯帝喃喃自語。
陳矩立在一旁,沒有言語。
此刻,他將自己當做一個物件。
男人去勢與美人毀容,將軍遲暮,俱是等同的,總之都廢了。
不過,皇家秘事可不是他這種身份能置喙的……
“哎……”孝顯帝又是一聲嘆息。
不知過了多久,他讓陳矩擬旨,追封已故的皇長孫為清河郡王,蕭模為陰平郡王,蕭崧為陽平郡王。
陳矩的聖旨很快就擬好了,吩咐手下去東宮和福王府宣旨。
聖人只怕是又存了安撫的心思,尋思著再次將矛盾壓下。
可孩子們都長大了,又哪裡仍舊會如幼時,給了一匹小馬駒,送一串糖葫蘆,就能化干戈為玉帛和好如初?
東宮。
太子親自接的聖旨。
一時間百感交集,說來可笑,身為儲君的他,自四年前就再未收到過正式的聖旨,而大多都是孝顯帝教訓痛罵的口諭。
想不到啊,沒了四年的長子還能被父皇惦念,連他都快忘了那個孩子的模樣。
太子揮散眾人,獨自拿著聖旨去了香房。
那是東宮最荒蕪的院落,雜草叢生。
因為裡面供奉著太子元妃和皇長孫的靈位,惹得方康娘忌諱,所以就連打掃的僕人都沒有。
吱呀一聲,推開門。
神案上面蓋著厚厚的一層塵埃,供奉的瓜果也都長了毛,尤其那雞鴨魚肉,俱是被老鼠啃噬得殘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