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看到了一位身著土黃色袈裟的僧人,此時,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臉慈祥地看著我,古銅色面板上面佈滿了皺紋,就彷彿是這古老的吳哥寺的牆壁之上每一條紋路。
他看著我們,向我們微微施禮,我們也向他回禮,就在此時,彷彿一切都如此地順理成章,我彷彿和麵前的僧人之前就在哪裡見過一樣。而他也只是慈祥地看著我們,在這個清晨!
“請跟我來吧……”年邁的僧人淡淡地說著,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莫特法師在等著你們,他讓我來迎接你們!”聽到他如是說,我們便跟在了他的身後,慢慢地走進了這吳哥寺,當腳步與地面磕扣,那蛩音慢慢地傳來的時候,我彷彿步入了很久之前的高棉王朝。
從四面佛下幽暗的門道穿過後,正是進入塔布隆寺的範圍。感覺是像走進一片密林之中,高聳入雲的大樹,地面上裸露出錯綜複雜的巨大樹根。看不到任何的古蹟石刻。踏著小路上鬆軟的泥土前行,有斑駁的光影穿透出來。沼澤之後,神秘的世界隱約呈現出來。
只因為看了那一眼傾世的交纏,內心種下神秘的夢。直到站在塔布隆寺的面前,才像是明白。原來,夢中的那片神秘莽林,是落在了這裡。
整座寺廟都被巨大的樹木包圍,密密麻麻的樹根如巨蟒,緊緊纏住它們能抓住的一切,與古廟糾纏千年,直到成為一體。
入口這裡的巨樹遮天蔽日,那些樹根大的誇張。本該非常宏偉的寺廟現在卻被一棵棵大樹墊在了腳下。也許也只有這麼巨大的自然力量才可以與佛抗衡。
這些樹根花了幾百年的時間,纏繞著;穿透著被認為是牢不可破的石塔和迴廊,緩慢的包裹著;埋葬著寺廟。
佛也有佛的無奈,我們不得不感嘆生命力力的頑強,從發芽到擠開石縫直至最後舒展開身軀,生生不息的生命與佛一樣值得敬畏。
天地間孕育神靈,亦繁衍生靈。他們在這裡幾個世紀地交織著,產生出如此精絕的景象,妖豔的為高棉畫上了謎魅的妝容。
塔布隆寺與其他古蹟最大的區別,便是這些蒼天的古木,與之交纏不息的美。仰起頭望向遠方,便是看見了生命。
究竟是這些樹成就了塔布隆寺的神秘,還是精緻的建築成就了莽林的悽美。這場生生世世的交纏,已是分不清楚。留下的只有這份獨特的風景。
我們三個跟隨在前面帶路的僧人來到一處院落當中,在這裡,有一棵參天古樹騎牆而生,樹與石緊密相接,開展一場永恆的角力,它們中沒有誰贏,也沒有誰輸,而把生與死凝固交織在一起。
僧人再次向我們雙手合十,施了一禮,他穿著袈裟,飄然離去,單單留我們三人在這邊,崔明伏有些詫異,剛想開口便被我攔住了,我衝他搖著頭,心中篤定沒有多久莫特法師就會出現,崔明伏問我為什麼。
我微微一笑,指了指自己的心臟,“直覺!”
我們靜靜地仰望著騎跨在牆壁上面的這棵參天巨樹,它的根部錯綜複雜,如同盤虯臥龍般在這牆壁之上盤旋著,而每一條根,就彷彿是這大樹的每一根的血管,看著這些根,就彷彿感受到了這大樹呼吸的脈搏。
“你們終於來了!”剛剛看了看手錶,時間剛剛指向了七點鐘的時候,身後就響起了一聲溫和的聲音,這聲音彷彿在甘霖灑在那乾渴而龜裂的土地上,裡面蘊藏著深厚的底蘊,不由得讓人心頭一震。
回過頭來,卻看到一位身材中等,頭髮有些微微發白的老人,站在我們的身邊,對我們溫暖地微笑著。
看著這位站在陽光當中的老人,他的身上依舊披著一件土黃色的袈裟,就這麼地看著我們,目光煦暖而溫和,並且我感覺很清晰,他一定就是模特法師,仍舊來自於一種強烈的直覺。
崔明伏施了一禮,“您好,我們……”他剛剛說出這幾個字,面前的老者便揮了揮手,淡淡地說著,“你們先出去吧!”
崔明伏和崔明麗聽到了這句話,雙雙看向了我,我便衝著他們揮了揮手,他們這才慢慢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