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大多數活著的生靈都生活在虛構中，因為與殘酷的現實相比，’容易下嚥’總能使人更加容易接受它。”霧裡不置可否。愚者會令他自傲嗎？已經是兩個世界了。
“那智者呢？”
“擁抱殘酷的現實。”
不待夢蘿發問，霧裡走向古道旁的柳樹下，望著奔流的溪水，揮扇吟誦：“
鳳求凰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
無奈佳人兮，不在東牆。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
夢蘿靜靜聽完，俏臉驚奇問：“蘿兒怎麼沒有聽說過?好美吶！”
夢蘿太驚訝了，自己可是自封“科普小能手”，雖沒有飽覽全部詩詞，但與“鳳凰”有關的詩詞怎麼可能逃過自己的小魔爪?咳，神魔爪！
“是的，就是‘美’。這是流傳在我們宇宙的一首詩詞，其中更有一個美妙的故事。”霧裡特意用了“美妙”，而不是“美好”。
在夢蘿期待的目光下，霧裡講述了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
身為女孩，夢蘿以卓文君的角度聆聽這個故事，從最開始的期待變成了最後的失望：
“卓文君好傻。”
“為什麼?”霧裡的目光一頓，卻見夢蘿咬著嘴唇，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無法表達。
“司馬相如回到京城後，卓文君的‘要’與司馬相如的‘不要’相互作用下，司馬相如掌控了主控權。”扇子向左手揮去，扇葉盡數收回，隨即被左手牢牢握住。
夢蘿對霧裡拍了拍小手點頭，目光卻有些低落。
——這是不自由的愛。
“人性本賤，古來有之。”
“卓文君之所以被一首詩詞輕易俘獲，是因為她一直生活在‘容易下嚥’的虛構世界，那也是絕大多數人生活的世界，因為沒有認清現實的殘酷，所以很容易被錯誤的思想和價值觀衝昏頭腦——這就是司馬相如的手段，更使卓文君對他既愛又恨，欲罷不能。”說完又握了握左手的山水扇，霧裡看向夢蘿。
“蘿兒不要當傀儡！”夢蘿打了個冷顫，後退了一步。
“卓文君以為她在司馬相如的心中很重要，只不過是她一廂情願的‘自以為’，其實早已成為司馬相如的傀儡了。”
“一個會甜言蜜語和不會甜言蜜語的男人同時對一個女人展開攻勢，肯定是會甜言蜜語的男人抱得美人歸。”
“——而我所要教你的，就是如何在別人利用手段的時候迅速警醒過來。”說完，握在左手的山水扇被右手取回，翩翩扇起，霧裡的笑容如沐春風。
“為什麼蘿兒不能用?”夢蘿嘟嘴——只許別人打自己，不許自己還手?夢蘿此時像是被九個琉烽圍起來一樣難受。
“首先你要將這些方法歸類到‘為什麼’和‘方法’思維當中，從而化簡，磨合出你適合你自己的系統式體系，否則無異於玩火自焚。”有一句話霧裡沒有說出來——
在下身為師長，自然要負責任。
“不咯不咯不咯……”夢蘿對霧裡扮起鬼臉。
“為什麼”和“方法”，不正是祖爺爺們教自己下棋時常常提起的麼？
“現實絕不美，但正因如此它才被稱作‘永恆的美麗’。”
幾周後，在到達大陸中央，靠近夢蘿、道湘然與道不然當初分別的央山界時，霧裡與夢蘿分別。
霧裡說要去南方，並且告知夢蘿：只要未來夢蘿找到曼珠沙華，就可以找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