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打了一場勝仗,在陳放替王天龍看症的時候,唐芸飛奔至家中,與柳小柔和小紅共同分享這一喜悅的戰果,然而她只看到了表象的東西,並未曾發覺埋藏得更深的暗箭與及背後的雲譎波詭。
她更不知道在她得意揚揚的這會,幕後的王仕仁又被陳放給拉下了棋盤。
百兩銀子打發出去總算將一干捕快打發掉,吩咐家丁關好宅門,王仕仁信步回到屋中,越想越不得勁,在廣涼縣衙從來只有別人按照他的步子下棋,何曾有人膽敢與之對壘?踱步盤算了一下,他卻始終咽不下被人強行從兜裡掏走那一百兩銀子的那口氣,決定主動還擊。
“來人,請把龐師爺給我請來。”
龐士傑,龐師爺大業年間的秀才,屢舉不第,四十多歲之後才被前朝縣令聘為幕僚師爺,如今年近五十,卻依舊是一個不安分的主。每每說起他,王仕仁又是一臉子的得意。無他,因為這個師爺原本就是衙門裡的師爺,平常負責替縣令出謀劃策與及記錄文書,可愣是被他三言兩語從唐芸的身邊給挖了過來,成了一個領著衙門工資,替他幹活的私人幕僚,被王仕仁安置於家中。
主子一聲吩咐,小的們自然要奮盡全力。龐士傑雖然有著師爺的身份,但終究還是避免不了要隨時準備伺候主子的命運。在下人的知會下,他匆匆而來。
“大人,你找我?”龐士傑一進門便卑躬屈膝的行了一禮。
“來,來。先生請坐。”王仕仁假客氣的邀龐士傑坐下,又命下人上了一杯茶,方才把剛才發生的一切娓娓道給龐士傑聽,同時諮問意見。
“大人。”龐士傑沉吟了一陣道:“有句話叫做國不可一日無君,不知道大人聽說過沒有?”
“這個自是聽說過,可是先生我們的事,與國君有關係?”王仕仁不明所以的問道。
“哈哈,這自是有關係的呀。”龐士傑順了一下那一小撮稀疏的山羊鬍子,賣弄道:“國一日無君,天下則必將陷入無人治理的混亂當中,同縣衙內沒了衙差,一旦發生案子,特別多的案子……”
龐士傑沒有把話說全,但卻暗示性的敲了敲桌子,王仕仁能在戰亂年間發了財自然也不會是傻子,一下子就是明白龐士傑話裡的潛在意思——
無他,搞事情而已!
哼,姓唐的丫頭看來是想把握實權了,不過有我在,你休想!王仕仁心中冷笑道,互通心思的二人相視一眼,更是陰險的大笑起來,一個背地裡搞事情的陰謀就在這一片不要臉的笑聲中成形。
次日,清晨卯時剛過,廣涼縣縣衙的鳴冤鼓“轟轟”作響,大有排山倒海襲來之勢。大捕頭與及三名新任捕快理應上前阻止才對,畢竟鳴冤鼓一響足已,無須如同過節那般轟鳴起湊。可是看著圍在鳴冤鼓前哄搶鼓棍老百姓們,他們四個可不敢上前冒險,堪堪退到門前石獅子旁,四十五度角仰望著乾淨如海的天空,裝作什麼都沒有看到。
一聲鳴冤,鼓震天!
鳴冤鼓自漢時出現以來就一直遵循著鼓鳴必升堂的規矩。此間鳴冤鼓轟然而響起,音亂且雜,仿像民間出現了驚天奇冤,身處後堂的唐芸連忙換上官服,腳步匆匆的步入公堂,當然身邊自然少不了陳放這個狗頭軍師。
驚堂木拍在案上,唐芸正聲道:“傳擊鼓人上堂!”
終究是女子,聲音有些小,還沒有傳出公堂便已經被外界嘈雜的聲音給掩沒,見狀陳放沒有猶豫,上前一步,朗聲大作:“傳擊鼓人上堂!”
一聲傳出,公門大開,瞬時間在陳放和唐芸驚悚的注視下,一群老百姓擠開開門的兩個小捕快,一窩蜂衝了進來,有的人更挑著貨郎的擔子。
衝到中堂位置,也不抬頭看一眼堂上坐著的到底是不是縣官大老爺,“叭”的跪倒,伏地亂嚷:“求大人為草民作主啊!”
“大人,我冤枉啊!”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