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放的悉心照料下,三天之後,唐芸終於完全康復了,只是未等她多休息一天半日,一起突發案悄然來襲,打亂了她與陳放去調查女子失蹤案的計劃,而這一切都還要從頭說起。
當天卯時剛過,尚在睡夢中的陳放便被小紅給揪了起來,說是什麼地方出了人命案,需要他這個兼職仵作去看看。
天殺的,不知道老子正夢見和周公的女兒拜堂嗎?難道就不能等老子洞完房再出事?陳放幽怨的盯著小紅,鬱鬱寡歡。
幾乎是被拖出門的,在縣衙後堂陳放見到了一臉置氣的唐芸,並且從其口中得知這是一起走水案,發生在城郊十里開外的彭家灣,死了兩個人,可當陳放問到有沒有別的什麼線索時,唐芸只搖了搖頭,苦澀的說:“我收到通知時,雷大捕頭已經帶著報案人先一步去了案發現場,對於案情我並無瞭解。”
“……”陳放,唐芸這個縣令的失敗遠超出自己的想象,生病沒人前來拍馬屁不說,練查案都有人要繞過她,實在是……唉!也罷,到底是何故,看看便知曉。
二人沒有猶豫,登步出門。
受前朝遺風的影響,唐朝對於轎子的管理十分嚴格。
按照唐朝新法的規矩,三賤五役出門不得坐轎子;凡夫俗子乃至有功名但無實缺的都只能坐二門轎,也就是由兩個轎伕所抬的轎子,有官職的可以坐乘四門轎,至於皇后與及皇帝正常出門卻是不坐轎子的,而是坐乘馬車,不過於皇家的面子,馬車也不能叫馬車,而叫鳳輦、龍輦,其中龍輦駕馬六匹,餘皆四匹,不能超之。
禮教於舊時而言是很重要的規矩,等閒情況下不得越禮,有違者可是要受刑處的。
除轎子有嚴格的規定,出行的方式也有一定的規矩。
一般人的出行方式沒有太大講究,可是官員不一樣。出公差之時所坐乘的轎子前面應當有衙役鳴鑼開道,按照官階品位敲出長短音,再有衙役高舉“肅靜”與“迴避”的官牌,最後有公差跟隨左右。
唐芸雖然是代父職,但好歹也是一名九品官員,可是她並沒有享受到應有的待遇,出門辦公差,沒有敲鑼打鼓,高舉官牌不說,就連乘坐轎子的待遇也沒有。這讓陳放很詫異之餘,還十分受傷,縣太爺都沒有轎子坐,他就更別想了。
非但如此,走在道上的時候,陳放還發現那些公差捕快的言語間雖然對唐芸有恭敬之詞,但在他們的臉上卻看不到半分的尊敬,反而輕怠之意流於表面。
十里路一般人只需半個時辰的腳程,可這一行人當中有兩個女人,再加上一群懶散的公差,卻用了將近一個時辰才到達唐芸口中的彭家灣,可到了彭家灣和到了案發現場卻是兩碼事,因為一行人當中沒有一個人知道走水那戶人家到底在哪個地方。
一般這個時候,身為下級的公差們都會主動去打聽一二,可是跟隨唐芸一起來的這群公差卻都沒有這個自覺性,一個二個全部躲到了樹蔭底下,拄著水火棍休息,喝水的喝水,吹牛的吹牛,放、浪形駭,完完全全把唐芸這個女縣官當成了空氣,可別說這般炎熱的仲夏之季,他們這般做還是蠻舒服的。
“小紅,去打聽一下出事的是哪戶人家。”無奈之下,唐芸熟練的叫過小紅,吩咐道。說是熟練,但箇中卻流露出不為人知的心酸,一個縣太爺下鄉辦事,替她處理行程的不是公差捕快,而是一名貼身丫鬟,說出去估計沒人能相信,十分令人唏噓。
小紅姑娘儼然已經不是第一回給唐芸打下手了,“嗯”的應了一聲之後,便要往離得最近的那戶人家走去,可是沒等她走出幾步,陳放卻將她攔住了。
“小紅姐姐,不用你去。”
“陳大哥,小姐……”小紅看了看陳放,又看了看唐芸,自己卻沒有主意。
“陳大哥,莫不是想親自為我跑腿不成?”唐芸苦中作樂,輕笑道。
“我也不去,讓他們去。”陳放衝著躲到樹蔭底下的公差門努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