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夏牧驤就在電視大樓門口等著塗蘼。直到快要過了打卡時間,塗蘼也沒有出現。夏牧驤垂頭喪氣地拎著兩份早飯上了辦公室。上午要和何菲討論如何給申瑗瑞製作一份“合理”的節目安排表,擬下個月的錄製方案,下午還要錄製《為愛而來》。夏牧驤不知道今天什麼時候能有時間空出來。
中午在化妝間吃盒飯時,蘇呈憶心情大好。因為他的富豪老爸同意資助他在a市開一家自己的西餐廳,作為他的生日禮物。上週已經選定了地方,已經開始裝修店面了。眼下正他忙著一一給節目裡兄弟們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發名片,大肆宣傳。
陳為可不買賬:“你說你的餐廳開得那麼遠,我們為了一頓飯還得搭上車旅費,得不償失啊!”話音一落,引來一片贊同聲。沒辦法,蘇呈憶表態,今天節目結束後請大家喝咖啡。
發到夏牧驤時,蘇呈憶良心發現:“作為哥們,你來店裡消費一律免單。怎麼樣,夠兄弟吧?”
“口說無憑,給張永久免單卡。”夏牧驤也毫不客氣。
“會有的,先欠著。”蘇呈憶一連梳著頭,一邊又嘮開了,“今天應該沒有咖啡毒婦那型別的女生了吧,哥可得好好選選啦!”
蘇呈憶的一番話,夏牧驤又想起了那個衡蕊。塗蘼怎麼會有她的身份證影印件呢?對於他來說,塗蘼還是一個謎。
辦完出院手術回到家,已經中午了。塗蘼安頓好媽媽,趕緊出門買菜。剛到樓下,就碰到衡蕊從小區大門進來。看到塗蘼風風火火地往外跑,衡蕊一拉住她。
“這麼急幹嘛去?沒看我來了,不知道待客之道嗎?”
“沒時間和你談人生哲理。我得先讓我媽填飽肚子。”
“知道我要和你談人生哲理就好。不是給了你房租嗎?為什麼王阿姨又打電話來了。”
完了,這幾天完全把這事給忘到九霄雲外了。塗蘼知道是自己不對,語氣軟了不少:“是我忙忘了,我買了菜就去找她。”
聽到塗蘼先鬆了口,衡蕊丟給她一個大白眼,頓了頓,又接著說:“今天來找你,重要的不是這件事。”
看著衡蕊的神情突然變得凝重,塗蘼彷彿猜到了她要說什麼,馬上先開了口:“現在我的生活裡只有我和我媽,其餘人一概無關。如果你想告訴我無關緊要的某些人的訊息,那我想不必了!”說完,塗蘼自顧自地朝小區大門外走去。
衡蕊緊跟兩步追上她,攔在她的前面,聲音也高了好幾度:“他是你爸爸,就算是他曾經做錯了事,不是也受了該受的懲罰了嗎?他想見見你們也沒什麼不對啊!”
“該受的懲罰?”聽到爸爸這兩個字,塗蘼瞬間失了控,“因為他,我和我媽媽的一生都毀了。他受的懲罰,對我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十年又怎樣?我知道他要出來了,他最好不要出現我們面前,我們不想看到他!”
“可是舅媽不是還活著嗎?你也長這麼大了,還有什麼仇恨放不下?”衡蕊真不懂塗蘼為什麼執著。
“還活著?放不下?你試過從小到大三天兩頭看著自己的媽媽痛不欲生地喊叫著用頭撞牆,直到鮮血淋淋嗎?你試過三天兩頭餓著肚子等到菜市場收攤了去那裡撿菜葉做飯吃嗎?你試過和年邁的外婆深更半夜地在醫院座椅上整晚整晚地不敢睡覺嗎?你試過為了生活一天打三四份工累得連飯都吃不下嗎?”提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塗蘼帶著痛不欲生的淚水,一步一步地逼向衡蕊,其實痛苦很多,遠遠不止這些,但她一言難盡,她真的很想知道,如果衡蕊經歷過這一切,是不是還能說出無所謂三個字。
聽到塗蘼對舅舅的控訴,衡蕊也呆住了。她雖然知道舅媽和塗蘼過得不怎麼樣,但她完全沒想到,原來塗蘼之前過的是那樣的生活。對於塗蘼過去,衡蕊只知道舅舅傷了舅媽,那種很嚴重的傷害。所以舅舅因故意傷人罪被判了十年
因為媽媽塗恆姍嫁到外地,她和塗蘼也只是小時候見過兩三面。他們一家四年前從外地搬回y市,因為自己考上了y市的影視學院。。也是在四年前,塗恆姍才找到了塗蘼的外婆家。那個時候,衡蕊才和塗蘼有了短暫的接觸。她不喜歡塗蘼,因為每次見面,塗蘼總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她們也倆總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即使四年了,她和塗蘼根本就算是有血緣關係的陌生人。她也不知道媽媽幫助塗蘼一家是可憐他們還是想幫舅舅贖罪。
看到塗蘼的因為憤怒和痛苦,眼淚止不住地湧出眼眶,衡蕊知道自己不可能再和她平靜對話了,她也知道自己今天白來了。嘆了一口氣,轉過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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