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了一步的陸硯璟看著眼前的場景,原本他該嫉妒的,甚至他追到這裡之前,想把南知言帶回去,再次關起來。
但這一瞬間,看見南知言泣不成聲的瞬間,他的想法,好像沒那麼重要了。
心臟蔓延的不再是嫉妒,而是密密麻麻,針扎一樣細碎的痛。
他確信,他不想看見南知言的眼淚,每落下的一滴,都像是燭油落在他心尖,燙的生疼。
其餘人也不遑多讓,顧聞祈愣愣看著這一幕,比起上一次,這一次,他才真正清晰地意識到。
洛心所說的那句話,她難過,你也會跟著一起難過。
顧聞祈從來不知道,一個人的眼淚,能有這麼大的威力。
幾乎是瞬間,就瓦解了他的所有不甘和嫉恨,只餘下了痛楚。
微生凜還是沉默著,他知道,這會兒比起他們,南知言更需要的是林之桁。
跟以往不同的是,季瀾也是沉默著的。
被陸硯璟打出的傷還沒完全癒合,但此刻比傷口更疼的,是心臟。
他那麼盡力想要彌補拼湊的人,在這一刻,似乎碎的更厲害了。
在醫療中心釋出雲挽月死訊的第一時間,他們就暗道不好,南知言人還沒找到,又出了這樣的事。
他們不敢想,要是南知言回來了,知道了會怎麼樣。
但似乎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的是,南知言已經知道了。
兩人抱了多久,陸硯璟一行人就在身後站了多久,直到南知言起身。
“阿言。”
看著南知言遊魂一般,雙目空洞黯淡從他們面前走過,陸硯璟忍不住叫了一聲人。
但南知言像是沒有聽見,越過眾人,徑直朝前走去。
沒有人再敢吱聲,在這一刻,他們無意識達成了某種共識。
三天後,整個貴族都知道了,在塔蘭伯爵夫人去世的當天,失蹤的南知言被找了回來。
前來參加奠禮的人們,看向一旁一身黑衣的少女,都不自覺有些心疼。
聽說南知言回來的時候很是狼狽,額頭膝蓋都是傷。
真是可憐的孩子,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好不容易九死一生跑回來。
接到的卻是母親的死訊,這該是多大的打擊啊。
形形色色的目光落在南知言身上,她卻全都置若罔聞。
身旁的南知行已經哭暈過去好幾次了,但南知言卻除了在醫院那一次,再也未曾掉過一滴眼淚。
但也越是這樣,才越叫人心疼。
沒有人會選擇在這個時候來打擾南知言,就連依舊是最後知道的季尋,都只是看著南知言,欲言又止。
最後被西索侯爵帶了回去,這幾天,母親突然沒有逼迫她相親了。
但又開始讓她跟在她身邊,學習家族核心事物。
送走了來弔唁的一眾賓客,南文齊才走到了南知言面前。
“阿言,我也沒想到,你母親她會這般極端,你,不會怪我吧?”
南文齊面容憔悴,但就算是這種時候,還是不忘試探南知言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