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還是帶著幾分寒意,炎星319號在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刻,屋內的少女就睜開了眼睛。
清明的雙眼陡然睜開,淺色的瞳仁鍍上了一層金光,彷彿從未陷入過深睡,南知言起身,拿過放在床頭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下樓的時候,南知行站在門口,嘴裡叼著一塊麵包,臉上的喜悅不加掩飾,很明顯已經等了一會兒了。
南知言也沒有耽擱,徑直走向了門口,卻也是下樓才發現,坐在餐廳朝他們看過來的南榮。
對方的腿上夾著幾塊鋼板,大概一週左右,腿就能恢復如初,也是,依照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治療斷腿輕而易舉。
嫉恨的目光如影隨形,南知言卻沒再搭理,看來她的好父親,昨天又照例安慰了南榮吧。
是哪句話呢?也是,不要讓他失望嗎?
南知言低頭,嘴角扯出一抹微弱的弧度,像是嘲諷。
拉開門走了出去,南文齊的心腹早就在外等候了。
那是一個面無表情的中年男人,從不與南知言他們多說半句廢話。
俯身朝兩人鞠了一躬,男人開啟了車門,讓兩人坐進了車內。
男人也跟著上了車,車子啟動後,男人看向兩人,伸出了手。
南知言知道男人的意思,和南知行對視了一眼,取下了腕上的終端。
看著終端被放進了一個完全隔除訊號的黑匣子裡,男人又用掃描器檢查了兩人的身體。
確定沒問題後,才朝身旁的人使了個眼色。
隨著冰冷的液體注入後脖頸,南知言的意識也慢慢消散。
再次醒來,頭頂的純白色天花板有些晃眼,胸口劇烈的窒息感讓南知言差點兒呼吸不過來。
這是藥物帶來的副作用,每一次來到這裡,他們都必須要經歷的過程。
頭上的儀器發出響聲,很快,兩個全身穿著防護服看不清模樣的人走了進來,為南知言戴上了眼罩。
隨即牽著南知言,慢慢朝外走去。
耳邊傳來門被推開的聲音,南知言只感覺自己被推了一下,身旁的氣息就全部消失不見。
扯下黑色眼罩,明亮的光線一時間有些刺眼,恍惚中,一道模糊的身影,背對著南知言,坐在窗邊。
等到完全能適應光線,南知言看了過去,那道消瘦的人影只剩一層皮包骨,彷彿風一吹就會散架,記憶中柔軟的長髮,也變得乾枯蠟黃。
腳步像是被水泥凝住,南知言站在原地,難以邁開。
片刻後,卻還是慢慢走了過去,窗外的景象是模擬器模擬的海景,安靜時,還能聽見波浪拍岸的聲響。
南知言緩緩蹲在了女人面前,抬起頭,看向雙眼無神恍惚的人。
即便消瘦成這樣,還是能看得出來,以往女人是如何的貌美。
“媽。”
南知言驀然紅了眼眶,輕輕握住了女人的手,顫抖著聲音,低聲喚了一句。
但女人毫無反應,直到滾燙的淚珠滴在女人手上,她才低下頭,看向南知言。
“你是誰啊?為什麼要哭啊?”
雲挽月歪著頭,像個不懂事的小朋友,單純地詢問著南知言。
看著雲挽月眼底的陌生,南知言喉嚨像是塞了一大團棉花,一絲聲音都發不出來。
只是握著雲挽月的手,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