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聽弦拿來的,是周遠銘掌管渡口的賬目。
一筆筆,記得清清楚楚,無論是錢數還是日期。
周遠銘眼底浮現幾分怒意,這麼詳細真實的賬目,隻能說明,賬房先生出賣了他。
而崔夫人根本沒聽見樓聽弦說的是什麼,腦子裡亂轟轟的,全部都是她之前對封天極說過的話。
在腦裡翻來倒去。
好不容易等樓聽弦說完,崔夫人才暗掐自己掌心,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她深吸一口氣,對封天極道:“王爺,這些事情都是漕幫內部的事。
其實這些都沒什麼,就像內務府那些奴才,不也貪汙,往自己錢袋子裡撈錢?
之前他是二當家公子的身份,漕幫也算是自己家的產業。
少東家拿自己家的東西,不是很正常嗎?算什麼貪?
何況,他本來也不想這樣,都是二當家心思奸詐。
銘兒和他談過幾次,讓他養老休息,把手中的事務交出來,可他總是不同意,這才出此下策。”
南昭雪不禁暗歎,人真是沒最無恥,隻有更無恥。
封天極怒極反笑:“內務府的奴才再是奴才,也輪不到你來說,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宮裡的主子。
二當家心思奸詐?你是暗指本王眼瞎嗎?
把若大的漕幫交給一個心思奸詐的人?
依本王看,他是不夠奸詐,才會被周遠銘所害。”
“二當家撫養周遠銘,即便不是親生父親,也有養育之恩,養恩大過天,他為利起殺心已是天理不容,還用如此狠毒的法子,這種人,與禽獸何異?”
封天極緩緩搖頭:“不,本王說錯了。禽獸尚且知道報撫養之恩,他是連禽獸都不如。”
崔夫人急忙道:“王爺,怎能如此說?他是皇上的骨肉,與你是親兄弟……”
“閉嘴,”封天極殺意迸發,“你說他是他便是?父皇從未提過半個字,更不記得你。”
“我……原來身份卑微,又怕被珍貴妃知道實情害我,自然是不敢說。
這些年也是東躲西藏,過得艱難,若非如此,我也早與王爺相認……”
看著封天極冰冷的目光,崔夫人後麵的話沒法再說。
她心裡恨毒了南昭雪,都怪這個女人!
明明封天極就在身邊,卻一直欺瞞她,看著她出醜,心腸著實壞透,若非是南昭雪,她豈會陷入如此境地?
“王爺,我能否與你單獨聊幾句?”
“本王不想與你單獨聊,”封天極斷然拒絕,“王妃必須在場,否則本王會按捺不住情緒,想要一腳踢死你。”
崔夫人臉色微白。
封天極轉頭看南昭雪,眼神詢問:要不要用他和周遠銘的頭發,做個測試,看是否兄弟。
南昭雪瞬間明白他的意思,搖搖頭:“沒有必要。”
封天極一想,也對,無論是與不是,他都不會放過周遠銘。
至於崔夫人所做的春秋大夢,他根本不屑一顧。
崔夫人也算能屈能伸:“王妃,之前我多有得罪,還請你多擔待。
我也是為了自己的兒子,拳拳之心,還請王妃看在我是一個母親的份兒上,多多原諒。”
南昭雪淺笑:“崔夫人,若說之前,本王妃以為你對王爺有恩情,別說得罪和擔待,就是再嚴重十倍,本本王妃也無二話。
但現在不一樣啊,現在事情清楚,你對王爺的可不是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