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時就算我知道確實有人在害我,又有什麼辦法?
可以說,我現在已經到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地步。我一個私交好的朋友都沒有,自己又沒有什麼背景。再說現在連自己上司都不相信我,還有誰會相信我?
我被折磨了整整一夜,直到天亮之後,那幾個瘋子才去睡覺。
他們是心安理得的去睡了,可我卻安靜地躺在床上聞著滿身的尿騷味,這一刻,我心裡都在滴血。
我恨老天爺對我為什麼這麼不公平,我只有六歲的時候,我爸就被害了。就在我爸被害的第二年,我和我媽一起過馬路時,突然一輛轎車朝我們衝了過來。我媽為了把我推開,她的雙腿卻被撞斷了。
所幸我爸生前是大學醫學教授,在學校待遇不錯,有時還出去接點私活,當時我們家還好有點積蓄。
我們母子倆省吃儉用,好不容易熬到高中,所有的積蓄還是全部花光了。於是剛進高中的我便開始去酒吧、夜總會等夜場兼職當服務員賺錢。我一邊讀書一邊打工為的就是考上警校,親自去查我爸那件案子。因為我永遠無法忘記我爸死的那天,我媽痛哭的樣子。
在當時所有人,所有媒體都指責我爸是衣冠禽獸的時候,只有我媽牽著我站在我爸工作的大學校門口歇斯底里地哭喊了七天,一直喊到我爸過了頭七,喊到後面她嗓子啞了就舉塊牌子。
至今,我媽那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依然在我耳邊迴盪:“我是林振國的老婆,我老公是個頂天立地的好男人,他不是衣冠禽獸……振國,你安心地去吧,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和你兒子相信你!!!”
也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拼死半工半讀考上警官學院,因為我要讓我爸的案子真相大白,讓全天下人都看看當年陷害我爸的真兇到底是誰?
只可惜,此時我所有的理想全已化為一團泡影。並不是我這麼快就放棄了,而是我心裡很清楚,只要短短几天過後,我就會真的瘋掉。
其實,現在理想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真的瘋了,我媽該這麼辦。
我媽是我的精神支柱,同時,我何嘗又不是她的精神支柱。我能想象得到當她得知我瘋了的訊息後,她會有什麼表現……
可是,別人處心積慮地把我弄進來,又怎麼可能讓我輕易出去。
我真的已經絕望了。
此時此刻,我多希望能有個人能從天而降把我從這精神地獄中拯救出去。我發誓:如果真有這麼一個人,就算做牛做馬我都願意伺候他一輩子。
然而,老天爺有時候就是喜歡和我們開玩笑。就在我心裡剛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病房大門突然被人一腳踢開,一個穿著一身筆挺警服的女人披著一身“七彩霞光”出現在房間門口。
她高挑的身材,尖尖地瓜子臉,頭上扎著一個馬尾辮,特別是她那迷人的笑容,看得我瞬間愣在當場。
這一刻的她實在太美了,朝陽從她背後的東方照射過來,令她真的就像一個從九天而落的仙女一般。
此人且不是張怡寒還能有誰?
只是我很好奇她怎麼會突然來這裡?
這一切就好像在夢境中一樣,顯得是那麼的不真實。
“小,小林……”張怡寒叫我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當她走近我的時候,我才發現她已經淚流滿面。
一聽見她那熟悉的聲音,我的眼眶突然有些溼潤,我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師,師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小林,這是誰幹的?告訴我,告訴我!!!”張怡寒最後幾個字是哭著喊出來的,她當然能聞到我身上那股刺鼻的尿騷味。
“稀里嘩啦……”就在張怡寒的叫聲剛落,病房門口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腳步聲。
我扭頭一看,只見一片人頭攢動,十多名警察一起湧入病房,後面還跟著一大群醫生,我見過的那個院長和彭醫生全都在場。
這些人一進來,大部分都捂住了鼻子,唯獨一名為首的二級警監只是皺了皺眉頭。
在公安廳工作的我,當然認識這位很有霸氣,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因為他就是分管我們刑警總隊的公安廳副廳長,同時也是我們省公安廳刑警總隊的總隊長張博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