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色的長袍。
殷~紅如血的長袍之上,針腳細密,紋繡九條栩栩如生的妖龍,張牙舞爪,狂氣似欲脫袍而出。
“元郎,你就穿著這一件繡龍裳,將蘇留,魏老鬼,所有人的血都染在上邊,好不好?”
聞聲柔語之中,細柳夫人動作輕柔的為面前這個雄魁男人披上的時候,眼角里已經全是笑意——哪有什麼真正的絕情斷欲,即便真有那樣的人,在絕世妖~嬈細柳夫人面前,也要變成裙下之臣。
“好!”
元神只說了一個字,披著繡龍裳霍地站了起來,站在床邊,高大魁偉冰冷的像是遠古荒山,看著細柳夫人尚未來得及收斂的柔媚~笑意,漠然道:“還不夠。”
“還不夠?”
細柳夫人蹙眉道:“你還要什麼,元郎,當年你可從來不會這樣拒絕我。”
元神輕撫了撫她如瀑般的青絲,溫和道:“我說過,本門心法,要想練到極致,練到大宗師天人一體的無上境界,就要走上傷心絕情的死路,現在我還只差一步。”
“還差哪一步?”
細柳夫人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無限美好的身子輕~顫了顫,也往後縮了縮。
“你。”
......
月光下。
魏連城對月長坐,面前枯坐的乃是春秋樓裡在座的公孫荒木,邊上連一個親近侍衛都沒有。
這一位善曉天機,能辨地理,更攻人時的河洛集裡的大能,做任何事情彷彿都有一種不可告人的神秘色彩,此時坐在魏連城的對面,任憑魏連城的目光與清冷月光一起灑落在身上,輕淡問道:
“殿下是不是在好奇,為什麼我在這個時候選擇來府上拜訪?”
“公孫先生深夜來此,想是有什麼緊要事情,不妨直說罷,連城若能幫到先生,必然盡力而為。”
魏連城濃眉微皺,他摸不準這位身上籠罩著一層神秘迷霧的河洛集先生的真實來意。
河洛集中之人,每每落子佈局,都是干係日月改易天下大變之事,或許自己不該誇口幫忙,一個資質平庸的,還是前途不太明朗的猖魏大殿下,無論說什麼做什麼,都沒什麼說服力。
公孫荒木卻輕輕搖了搖頭,自懷裡摸出一塊古樸龜甲,雙手似在其中探尋那古老荒涼的紋路。
“麟鳳龜龍此四靈乃遠古之說,龜千歲而靈,故知興衰,曉交替......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亶亶者,莫大乎蓍龜...”
魏連城輕笑道:“素聞河洛集服天地靈機,占卜卦算,無不靈驗,不知先生可否為連城卜上一卦呢。”
大幻才子公孫荒木手裡把~玩著古樸龜甲,淡笑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他看了半響,雙手摩挲著古樸龜甲,眼睛卻眯了起來,苦笑道:“算不出來。”
“算不出來?”
魏連城略微錯愕,他只聽說過河洛集出世之人,知天命曉人數,堪稱鳳毛麟角,雖不入天地人三榜之中,卻能超然世外,算是第一流超凡的人物,這位中州極有盛名的大幻才子卻打碎了他的幻想。
公孫荒木淡然道:“未來之事,並非定數,有無數種變化可能,所以才算不出來,但是有一點一定不會錯。”
“哪一點?”
“要變天了。”
“要變天了?”
魏連城怔怔的看著夜空。
朗月星稀,烏鵲南飛,此正秋濃平實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