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要放雲琦出來的事情,其實一早阿音就讓梁鑰跟慕無塵他們透過氣了,今日提出來也只是走個過場,這個人是一定要弄出來的。只是沒想到,阿音這麼隨口一問,還真的有人反對。
這反對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最近處在風口浪尖上的殷木蘭。
“臣以為不妥。”殷木蘭起身道,“據臣所知,雲琦可是因為謀害太后才會被先帝關進冷宮的,這樣大的罪過怎麼可以關上幾個月就沒事了呢。”
阿音坐在那裡,一手撐著下巴,看著這位從北疆回來的女將軍,說真的,殷木蘭此人無論她見多少次,她的氣度談吐都配得上“武曲星”這個稱號,更何況她在北疆這些年也確實有功績有口碑。
這樣一個有能力有野心的女人,真的是慕無塵會喜歡的麼?阿音想了一瞬,然後狠狠的鄙視了一把自己。
聽見傅煊道:“既然本來就是因為太后,如今太后娘娘開恩,有何不可呢。”
“傅大人也不必事事都附和太后娘娘。”殷木蘭站在那裡一點兒也不將什麼人放在眼裡,“旨意是先帝下的,先帝駕崩的時候也並無赦免的旨意,那放出來做什麼,萬一再要生出什麼禍心,豈不是又要威脅到太后了。”說著那雙美目看了一眼慕無塵,似乎想讓他幫著自己說話。
慕無塵卻只是對上了她的目光,然後若無其事的撇開了。
殷木蘭抿了抿唇角,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聞言,傅煊看向阿音,淡淡道:“臣倒是記得,先帝在時提起過,四公主跟他算是最親的兄妹了,也有憐憫之心,恐怕是先帝走的突然,未曾顧及吧。”說著轉而看向殷木蘭,“也未必就是無心赦免。”
“傅大人這話說的,誰不知道先帝在時跟慕相才是形影不離。”殷木蘭微微提高了聲音,看著阿音,故意道,“要說親近,傅大人倒是在先帝駕崩之後才跟鳳陽宮親近的吧。”
話音一落,果真聽見眾人一片譁然,都覺得殷木蘭真是膽大包天,什麼都敢說,什麼人都不怕得罪。
“殷木蘭此人還真是驕縱跋扈。”榮顏用手帕掩著唇角,忍不住說道。
榮稟隔著大廳看了一眼站在那裡的女子,沉聲道:“她在京都這段日子,你能避就避,不要跟她打交道。”
“是,女兒知道。”榮顏說了一句,不禁抬眸看去,想看看玉座之上阿音的反應。可是輝煌燦爛的燈火之下,阿音神色如常,似乎並不在意殷木蘭說的話。
倒是傅煊,被人當眾這麼揶揄,一時真的氣著了,他的夫人簡氏也是略帶擔憂的看著他。
“殷將軍莫要胡言,頂撞了太后。”一直沒有開口的慕無塵道,那語氣帶了淡淡的責備。
殷木蘭見他終於說話,得意的挑了挑眉梢。
阿音輕輕地抵著下巴,回眸看去,琉璃色的眸深不見底:“其實殷將軍說的對,從前最懂先帝的是慕相,如今這事兒,慕相覺得呢。”她的語氣很淡,也聽不出什麼情緒。
慕無塵抬眸看她,起身行了一禮,道:“先帝曾經說過,太后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阿音隔著燈火看著他,心頭驟然一緊,半晌才抿了抿唇角:“既如此,殷將軍還有什麼意見麼。”
“沒有了。”殷木蘭高高的舉起,輕輕的放過了,“慕相的意思,就是微臣的意思。”
果真。眾人一臉瞭然的興奮,都傳殷木蘭看上了慕無塵,如今這雙進雙出的,還在太后面前秀恩愛,真是沒誰了。
慕無塵遠遠的看了她一眼,殷木蘭愉悅一笑。兩人如此在大庭廣眾之下“眉目傳情”,還真是不怕人言可畏,流言紛紛呢。
“既然如此,那便儘快將王妃放出來吧。”阿音的聲音有些疲憊,“如今惠太嬪在翠華宮獨居,就搬去那兒吧。這事兒,五妹妹去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