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東郊,瓊園,聽雪小築。
“為什麼不回慕府去。”慕無塵剛剛醒來,面如菜色的問道。
“哥哥會知道的。”阿音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景緻,終究是有些失落,“不僅如此,還有朝臣們,你如今不一樣了,任何動靜都是茲事體大。”這裡不管是外面的景緻,還是裡面的擺設,都不似從前的樣子了。
茲事體大?慕無塵靠在床上,搖了搖頭,覺得這話新鮮,卻也無可辯駁。
想想先前在馬車裡的情形,慕無塵不免又咳嗽了起來。自己真的是病糊塗了,那一瞬間居然想……想什麼呢!
“咳咳咳……咳咳……”
阿音見她咳嗽的厲害,正要過來,就看他連忙伸手擺了擺,半晌道:“我沒事。”
阿音見他牴觸自己,便也沒有過去,轉身去洗手:“大夫說了,你要靜養一陣子才是。”
她先前忙著照顧慕無塵,眼下見他轉醒了,才打了一盆水仔細的擦著臉上和手上的血跡。早已經幹了的血,擦了半天,面板都被擦紅了,才全數擦掉。
慕無塵靠在床上,看著鏡前的女子:“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找他做什麼去了。”
“要人。”阿音回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鎮南王府的影人。”
果真如此。慕無塵眉心輕蹙:“怎麼就要成這樣?”
“不然呢。”阿音說著扔了手裡的手巾,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血跡,“我說了,我不信他了,所以該握在自己手裡的還是不要手軟了。”避重就輕。
“那是金平年的護身符,你如此扒拉下來了,他不會放過你的。”
“那也算了,他口口聲聲說要將一切都給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麼地步。”
慕無塵見她如此,一時頗為意外,冷不丁的問道:“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你怎麼忽然這樣了?”從前,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珍視著這段親情,甚至還想將一切都給金連禮的。
阿音看著裙子上的血跡,眉心一蹙,轉身道:“沒什麼,我也沒說要跟他作對的。”說著便去一旁的衣櫃翻找了起來,“我找件衣服換了,這一身是沒用了。”
慕無塵探究的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常四端了炭盆進來道:“娘娘,炭火好了。”
“放那兒吧。”阿音隨意找了一套冬衣,這裡沒有什麼下人伺候,倒是常四一張留在這裡,照顧後院的南風和田地。
“是。”
阿音轉身往屏風後面去:“你再去廚房看看絲竹要不要幫忙。”
“是。”常四說著便轉身出去了,又復將外面的門給掩上了。
阿音站在屏風後面,聽見慕無塵忍不住咳嗽,不禁道:“我還沒問你呢,這些年我可沒見你生過病。”
“我也是人。”慕無塵沒好氣道。
阿音退去了外衣,將沾血的裙子往一旁踢了踢,有些厭惡:“你也知道你是個人了,能把自己熬成這樣,你是有多久沒有休息了。”
“你以為我想麼。”慕無塵疲累的靠在床上,看著那扇屏風,喃喃道,“我不做,那你們要怎麼辦呢。”
突如其來的,阿音的心頭針刺了一般。
其實,在馬車上她就想到了,他如此精疲力竭,勞心勞力,終究還是為了他們。
所以,才會如此心痛呀。
暮無塵聽見什麼被撕裂的聲音,問道:“什麼聲音。”
“沒事……衣服被我撕破了。”阿音有些懊惱,可是越是懊惱,心頭便是越痛,“反正也不要了。”
“你真的沒受傷麼?”
“……沒有。”阿音的中衣退了一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打架打的太過劇烈了,眼下蠱毒發作她卻是無論如何也壓制不下來,一時痛得她抱著胳膊蜷縮在那裡,“確實沒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