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園,碧落閣。
白衣公子坐在廊下看公文,肩頭的外衣微微斜著,就快要落下來了,他也沒有發覺。喉間有些癢,忍了忍,發出一兩聲沉悶的咳嗽聲。
這兩日時氣不好,又有點咳嗽了。
“哥哥!”阿音溼漉漉的推門進來的時候,終於成功的驚掉了白衣公子那搖搖欲墜的外衣。
雲墨一手還拿著文書,驟然看見她如此狼狽的撞進來,心頭一頓,眉心蹙了蹙,坐在那裡沒有說話。
阿音一眼瞧見他坐在窗前好端端的,也是一愣:“你……你沒事吧。”
“何事。”
什麼情況,好了?還是杜柳誆我?
就是杜柳誆我!阿音狼狽的站在那裡,迅速的得出了答案,額前的發抖溼了,還在順著臉頰往下滴水:可是他為什麼要誆我?
“杜大哥說你病重了……”阿音聲音越說越小,不禁回眸瞪了門口一眼。
雲墨拿著文書的手一緊,冷聲道:“我只是叫他去問你何時回來。”
“……”
杜柳已經十分識趣的躲到了廊下,他也沒想到阿音會著急忙慌的策馬回來了。說實話,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騎馬,那雨中狂奔的姿態,彷彿前面有千軍萬馬她也能衝出來。驚了他,也驚了一路的行人。
廊下忽然穿過一陣風,凍得杜柳一個激靈:現在不是讚歎別人騎術的時候,眼下情形,我是不是做的太過了?
雲墨擱下了手裡的東西,面若寒霜:“你怎麼回來的。”
“騎馬。”
“……”
“慕盛呢,他怎麼會讓你這麼出來。”雲墨語氣不善。
阿音看著他吸了吸鼻子,老實道:“他不知道。”估計回去又要被他再說一頓,“既然哥哥沒事,我就先回去了。”好冷。
雲墨聞言,一雙眸子沉了又沉:“回去哪裡。”
“慕府……啊。”不然呢,我這樣子站在這裡不傻麼。
“如今,慕府倒是成了你家了。”
“……”他還在生氣。
雲墨見她不說話,心裡的怒火更勝,忽然吼道:“既然如此,你這樣狼狽的跑回來給誰看!”
心,猛然一沉,阿音終於蹙眉看他,心裡那不安的小火苗在瘋狂的燎著她的理智。
“哥哥,你究竟在生什麼氣,不能直接說麼,這樣彆彆扭扭的跟個女人一樣。”
“咳咳……咳……”門口的杜柳嚇得一陣咳嗽,趕緊捂住了嘴:這……不對啊,怎麼又吵起來?
雲墨坐在那裡,看著她狼狽又生氣的樣子,心中一動,卻還是冷著臉道:“我生什麼氣,難道你不知道麼。”
“我住在慕府呢,怎麼會知道。”捅刀子誰不會,從前捨不得捅你,今天是你先捅我的!
“是啊,如今你住在慕府呢,還回來做什麼,留在那裡好了。”
“我是要回去啊,你又叫住我做什麼。”阿音一急,任督二脈全通了,“你病了我才跑回來的,我還錯了麼。”連稱呼都給忘了。
“好好好,你那七竅玲瓏的心思,八面玲瓏,面面俱到,怎麼會有錯呢。”
阿音有些驚訝的看著他,頭一次發現他也能如此唇槍舌劍:“我怎麼就八面玲瓏,面面俱到了。”
“沈嫣然是怎麼回事。”雲墨終於氣不過道,“你讓她往我跟前湊又是什麼意思,別告訴我你是無心的。”
“……”阿音聞言,一瞬便有些氣短了:他發現了?
“怎麼,無話可說了吧。”雲墨看著她,步步緊逼道,“你是不是覺得我病了累贅,便想隨便找個人好擺脫我,是不是覺得,只要沈嫣然入了我的眼了,你就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