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曉嵐死了,死在大年初一,臨死之前,做了一件驚天動地的事情。
轉眼大年三十,除夕夜,按照慣例宮裡皇帝賜宴,雲墨是要去的。可是如今他病著,不便出行,阿音又是堂堂正正的郡主了,便只能她一個人進宮。
可是雲墨不放心,思來想去,只能將人交給了信誓旦旦,卻不大靠譜的金連禮。
阿音盛裝坐在去往皇宮的馬車上,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陪著自己的是這廝,一時接受不了。
“郡主妹妹,咱們才出門多久啊,你瞪了我有……八次了吧。”金連禮大冬天的手裡還拿著把摺扇,自認風流倜儻,“你對我有這麼不滿麼?”
“有麼。”阿音撐著下巴,看著大街上通明的燈火,淡淡道,“我控制一下。”
“你也別不樂意,大殿去不了,無塵不過七品,就沒有理由進宮。”金連禮晃了晃手裡的扇子,“你家慕大哥說是皇商,也不過是一介布衣,我這帶你出來壓力也好大的,是不是。”
“嗯嗯嗯。”阿音敷衍的點了點頭。
“……”金連禮覺得她就是瞧不上自己,決定要好好的為自己辯解一下,於是正色道,“妹妹,如今我可是改邪歸正……不對,是積極上進,不是從前那樣子了,你對我有偏見,這可不好。”
阿音聞言不由得輕輕一笑,宛若銀鈴,一雙水靈靈的眸子看著他道:“我怎麼覺得不像呢。”
“哪裡不像了。”
“這裡,這裡……還有這裡。”阿音抬手指了指他手裡的摺扇,又指了指他腰間三五個香囊,還有手腕上帶著的珠串,“金哥哥,這用功不用功的,不是嘴上說說的,您掛著這些到處亂晃,是學習呢,還是打著學習進取的幌子,到處招惹桃花呢。”
“……”金連禮低頭看了看自己,面上一曬,挑眉道,“我……我這是因為要參加宮宴,才……才盛裝出席的。”
阿音不禁掩唇輕笑:“你這一身都快把皇帝比下去了,還要多盛啊。”
“……”
少女說著,含笑將掌心往他跟前一攤,道:“你若是覺得我對你有偏見了,不如我們打個賭吧。”
“什麼賭。”金連禮看著她那雙發光的眸子,像極了夜色下狡黠的狸貓,不由得有些犯怵,警惕道。
阿音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隨意道:“就你這一身,咱們自進大殿起,除了皇上,只要有一個人超過你,我輸你十兩銀子,要是一個都沒有……”
“如何?”
“你輸我一百兩……金子,如何。”
金連禮一愣,一雙棕色的眸子看著她。早知道她愛財的名聲,卻不想真的如此愛財。
“憑什麼你輸銀子,我就要輸金子啊。”
“沒辦法,誰叫我是寄人籬下,金公子是京都首富呢。”阿音說的理所當然。
金連禮不禁抽了抽唇角:“你寄人籬下,你的慕大哥可是天下第一金。”
“又不是我親哥,你說的著麼。”
不是親哥都這樣了……金連禮腹誹了一句。
阿音見他不說話,便收回了小手,嘆道:“不賭就算了,以後也別拿上進思取出來說事兒。”
“誰說不賭,我還不信了,就這身就不上進了。”金連禮不服氣道。
阿音聞言,狡黠一笑:“既然如此,君子一言……”
“駟馬難追。”
阿音倚在馬車上,一下子心情就好起來了,一百兩金子啊,夠她笑好幾日了。
皇城,武英殿。
今日舉辦宴席的地方。
阿音跟在金連禮身側,一路走來,總有目光紛紛側目,惹得她不得不端出郡主的架子,不給雲墨丟臉。
金連禮卻是難得的端莊持重,一言不發的,倒是叫人看著像那麼回事兒。
阿音甚至聽見有人小聲議論——金公子如今改邪歸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