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個酒店的六樓,在一間單人房裡,氣氛很沉默。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裡捧著手機橫屏玩遊戲,另一個男人坐在床上,臉色蒼白,眼神光芒暗淡,後背靠著枕頭坐著,蓋著被子。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換了個姿勢,終於想起房間裡唯一的病患,抬頭看向床上的男人,隨口問了一句:“現在感覺怎麼樣?”
男人氣質乾淨,擁有山間清泉一般氣質的人,只有林付琛。
但是他身體原因,現在瘦了一圈,他被疾病纏繞,手上的針孔密密麻麻,數不出來紮了多少針,現在的他脆弱得像個泡沫,一碰即碎。
但是他仍然想趁著自己還能看見的時間,再來看看喬佰佰,所以他不顧自己的身體能不能承受,一趟車過來了。
昨天晚上,他在現場,害怕被她看見,他買了靠後在燈光暗的普通觀眾席的位置。
哪裡的位置很擠,人靠著人,他戴著口罩,估計都覺得困難,周圍的人都很熱情,舉著手機,時不時發出尖叫聲。
他看到了螢幕上的她,她好像過得更好了,從她身上都看得出來縈繞在她身上的幸福感。
她被黎醒愛著寵著。
他感覺自己要走到終點了,已經不行了,看到她過得開心幸福,他就放心了。
她幸福他也會開心。
他不後悔自己愛她,唯一的遺憾就是得不到她,甚至不敢坦白自己的心意,因為自己連時間都給不了她,沒有未來的承諾。
就這樣挺好的,他因為有喜歡的人,心裡是甜的,快樂大於痛苦。
如果有下一輩子,那就許願得到愛吧,相互的愛,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
“你昨天晚上怎麼還去那種人那麼多的地方?好好呆在醫院不好嗎?非得出來折騰,你姐都擔心你擔心的要死。”
林付琛緊了緊拳頭,抓著白色被子的邊緣,痛苦的閉上眼睛。
昨天晚上,他果然撐不下去,看到喬佰佰在池子裡出不來,恐慌佔據著他,然後……他眼前就模糊了,白芒一片,逐漸變黑了。
他處在一片喧鬧之中,眼前漆黑一片。
他置身於黑暗中,整個人都迷茫住,他站了起來,手卻不知道扶住哪裡,一個能扶住他的人都沒有,一個他能傾訴恐慌的人都沒有。
他聽到了喬佰佰沒有受傷的訊息,聽到喬佰佰停止錄製的訊息,後來,所有的喧鬧都遠離了他。
他就在位置上呆到了節目錄制結束,觀眾相繼退場,有人路過他,撞到他的腿,他的肩膀,路過他的人原來越少了。
“先生,現在觀眾已經散場了,您要離開了嗎?”
他閉了閉眼睛,從兜裡拿出手機,指紋解鎖之後,分辨不出方向的遞出去。
“可以幫我進入通訊錄,聯絡一個人嗎?”
他聯絡了姐姐林雨兒,但是姐姐身體不舒服,她求著她老公替她連夜趕過來照顧他。
他姐夫,不配稱之為姐夫。
什麼海誓山盟,姐姐嫁錯人了,這個男人就是花花腸子,結果沒多久就發展婚外情,不思進取,整天就是渾渾噩噩。
姐姐懷孕了,但是心情很抑鬱,一邊要擔心他,一邊要養胎,一邊又要承受男人的傷害。
他是半夜趕過來的,不情不願。
他除了看不見,沒有任何的不適,沒有暈眩的感覺,被送回酒店時,視力又逐漸恢復了。
他心疼姐姐,但是他們林家怎麼可能讓人平白欺負了去,姐姐遲早要離開這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