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阮思穎撲了過來,驚魂未定的抱著蘇婉如,“阿瑾,我早該聽你的話,我為什麼這麼蠢!”
蘇婉如拍了拍她後背,將她扶坐在椅子上,又給她倒了杯茶,問道:“受欺負了嗎。”
“沒有。”阮思穎喝了口茶,想到昨晚的事情,她還是噁心的渾身發抖,“他……他讓我把衣服脫了,說沒見過女人身體是樣子,他要先看看。”
“我不願意,就抓著衣服不放手。”阮思穎哭著,斷斷續續的說著,“他就過來扯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怎麼就摸出了匕首,怎麼就劃開了他的脖子,看著血噴出來我就慌神了,害怕的不得了,後面的事都不記得了。”
“這是你的匕首。”阮思穎將匕首拿出來,像丟掉燙手的山芋,“你說的沒錯,它的確是削鐵如泥。”
蘇婉如遞了帕子給阮思穎,道:“你沒有被欺負就好了。”她給阮思穎匕首,其實不是讓她殺了誰,只是讓她遇到危險時能自衛。
“阿瑾。”阮思穎道:“我為什麼這麼蠢,昨天你就提醒我,說竇嬈她會將我送人,讓我不要答應……可是我不聽你的話,我還勸你。沒有想到他居然真的這麼做了。”
她捂著臉,哭的撕心裂肺的,全心全意對一個人好,把對方當姐妹家人,卻不曾想到,自己在對方眼中,連條狗都不如。
“事情都過去了。”蘇婉如道:“吃一塹長一智。好壞都是人生經歷,沒什麼可後悔的。”
阮思穎搖著頭,“我真的好後悔,當時不該跟著她的……沒有想到,她是這樣的人。”
“餓不餓。”蘇婉如打斷她的話,“我和店家說了,給你做了麵條,你吃過後再說話。”
阮思穎從昨天中午開始就沒有吃東西,人一直處在既惶恐緊張,又飢餓亢奮的狀態,她聞言點頭,又不安的拉著蘇婉如,“阿瑾,你將我從醉春樓裡帶出來會不會連累你?”
“你別管我了。”蘇婉如接了小廝端來的麵條,阮思穎西里呼嚕的吃著,等她吃飽,她道:“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阮思穎想回家,可是她也知道,只要司三葆在一日,她的家她是不可能回的去了。
“我爹孃會不會被我連累?”阮思穎擔憂的看著她。
蘇婉如蹙眉,想了想道:“估計不會。司公公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不一定能想起來你這個小角色。”
又道:“你昨晚總算機靈了一次,告訴司三葆你是受人指使的。若不然,你怕是不能坐在這裡了。”
“嗯。”阮思穎擦著嘴吧,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阿瑾,竇嬈她……會死嗎。”
蘇婉如不知道,也不想關心,“她不想死,也由不得她。”韓正英不會放任她活著。
“你說的有道理。”阮思穎垂著頭的道:“我真沒有想到,她會為了做繡長,做這麼多的事情。”
她回想這小半年,如同做了一個夢,她來了錦繡坊,認識了這麼多姐妹,她以為她會順順利利的過完這幾年,甚至,她會留在錦繡坊,和竇嬈一輩子在這裡,共事,共同成長。
像邱姑姑和劉姑姑還有王姑姑那樣,從少女變成垂暮老人。
多美好的事。
卻不曾想到,她們成了這樣。
“阿瑾。”阮思穎低聲道:“如果再來一次,我一定聽你的話,早早的遠離她。”
蘇婉如無奈一笑,道:“別人的話是用來參考的,你真正要聽的,是自己。”蘇婉如摸了摸她的頭,道:“你打算去哪裡?”
“我去鳳陽。”阮思穎低聲道:“我外祖家在泗州。”
蘇婉如頷首,道:“你先在這裡等著,天黑以後會有人將你的包袱送來,帶你出城,等到了鳳陽以後,一切就看你自己了。”
“是。”阮思穎拉著蘇婉如的手,“阿瑾你多保重。”
蘇婉如點頭,鬆開阮思穎的手朝門口去,阮思穎忽然追了幾步,問道:“阿瑾,你到底是誰?”
“我?”蘇婉如噗嗤西一笑,指了指頭上包著的藍白花布,“你瞧我這樣,會是什麼人。”
阮思穎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髒亂的臉上一雙眼睛黑白分明,“也對,我想多了。”她是覺得蘇婉如和她們不一樣,而且,蘇婉如手裡有兩個武功高強的男人,這很奇怪。
蘇婉如不想和她解釋,也沒有必要解釋。
出了門,街道上依舊濃墨重彩的繁華,她快步走著,忽然停下來回頭去看,就見兩個婆子鬼鬼祟祟的跟著她,見她回頭又忙裝作找人的樣子東張西望。
蘇婉如冷笑了笑,徑直往錦繡坊而去。
“阿瑾。”劉三娘在如意門口等她,“去哪裡了,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呢,你沒事吧。”
蘇婉如牽了劉三孃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了幾句,劉三娘揚眉,隨即笑著搖了搖頭,道:“這回我是吃乾飯的,一點忙都沒有幫上。”
“有啊,你是我後盾。”蘇婉如笑著道:“等有人打過來,我就躲在你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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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娘就點著她的額頭,道:“你當我傻的不成,就甘願替你挨刀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