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三葆一進京城,連衣服都沒有換,徑直去了宮中,他一年沒有回來了,此刻看見宮門近在咫尺,激動的熱淚盈眶。
含著熱淚他去了乾清宮,小內侍一見是他也不敢拖時間,立刻就去回了杜公公,杜公公就回了趙之昂。
“宣,司三葆覲見。”小內侍站在門口喊了一嗓子,又低聲道:“司公公,您請進。”
司三葆的眼淚還在眼眶裡打轉,快步上去,一跨進御書房的門檻就磕頭,“奴婢,叩見聖上!”
“司三葆。”趙之昂頷首,“這蓬頭垢面的,路上趕路趕的辛苦吧,快起來。”
司三葆就站了起來,一抬頭看了一眼趙之昂,眼淚唰的就流了下來,趙之昂心頭感動,面上卻是笑著和杜公公道:“這麼大年紀了,還哭,丟人不丟人。”
杜公公可不敢笑,回道:“司公公這是想您想的,情難自控。”
“好了,好了。”趙之昂下了椅子,走過來看著司三葆,“朕瞧著,瘦了不少啊。”
司三葆拿帕子擦了擦眼淚,哽咽的回道:“奴婢去應天水土也不服,一開始晚上做夢都夢見您……後來這近一年都沒回神,現在一回京,回到宮裡來,就覺得神清氣爽,連肚子都覺得餓了。”他說著一頓,又道:“聖上,您賞奴婢塊點心吧,奴婢這會兒餓的頭暈眼花了。”
“哈哈。”趙之昂大笑,“一進門就跟朕討吃的,也只有你了。”說著和杜公公交代道:“跟廚房說一聲,撿他愛吃的整上一桌子來。”
不是去御膳房,而是在聖上的小廚房裡,杜公公笑著應是,親自去吩咐廚房。
“奴婢叩謝聖恩。”司三葆笑著,又道:“龍袍奴婢送來了,您是現在看,還是稍後再過目。”
趙之昂現在沒什麼事,就道:“呈上來吧,朕看看應天錦繡坊到底和別處有什麼不同。”又道:“當日朕要給京城的錦繡坊做,你偏想抓著功帶去應天,朕也不說你,如今要是事情沒辦成,看朕怎麼收拾你。”
“奴婢知道,主子您這是疼奴婢呢。”司三葆笑著,對外頭招呼著,“將箱籠抬進來,再拿衣架子過來。”
四五個小內侍忙了小心翼翼的忙了好一會兒,等衣架子抬出來的時候,一時間御書房內金光閃閃,趙之昂很驚訝,“……這上頭鑲嵌的是什麼。”
“是金色的龍鱗。”司三葆道:“在太陽光底下,更為的出彩!”
趙之昂負手走了幾圈,又蹲下來仔細打量著,摸了摸鱗片看著司三葆道:“古往今來,好像沒有聽誰說過龍袍上鑲嵌鱗片的,這一件,算是頭一件吧。”
“是!這是頭一件!”司三葆笑著道:“主子,您可要試試。”
趙之昂擺了擺手,“既是第一件,那就留著祭天那日穿。”說著又看了幾眼,道:“朕越看越滿意,不錯,不錯!”
司三葆就知道趙之昂不會不喜歡,忙吩咐小內侍,“白內殿去,小心伺候著,千萬別落著灰了。”
小內侍應是,忙抬著衣架子去內殿。
“果然不錯,難怪你推舉應天的錦繡坊。”趙之昂點頭道:“聽說繡娘也跟著你一起來了,改天把人帶來,朕要問問她是怎麼想起來用金片當鱗片的,朕要好好賞她!”
“人就在京城,奴婢等出了宮就交代下去,明天就將人帶來。”司三葆笑眯眯的說著,就自動將當初剪龍袍那事兒帶過去了,免得再提就要解釋龍袍到底毀了沒有,難免又要起么蛾子。
“聖上,這飯菜是擺在這裡,還是送去偏殿。”杜公公親自去盯著人做飯,趙之昂很滿意,道:“放偏殿去,拿三雙筷子再弄壺酒,我們三兒一起喝一杯!”
杜公公笑了起來,忙的顛顛的去準備。
司三葆暗暗鬆了口氣,他離了一年,就怕回來後一切都變了,沒有想到聖上對他絲毫沒有變。
他剋制著喝了幾口酒就出了宮,方一出去,就看到吳忠君迎了過來,“司公公,我在這裡等你大半天了,你總算是出來了。”
“哎呦,我的國舅爺,奴婢何德何能讓您在這裡等奴婢。”司三葆上前去行禮,吳忠君嘿嘿一笑,道:“行了,別和我來這套虛的,去我家喝酒去。”
“恭敬不如從命。”司三葆應了,和吳忠君一起上了馬車,吳忠君問道:“聖上賞酒了?”
司三葆打了嗝兒,低聲道:“讓廚房做了一桌子上,聖上讓奴婢和杜公公作陪,算是給奴婢接風洗塵了。”
“不錯。這一頓飯一吃,大家可都知道你司三葆在應天待一年,寵信可半點沒少。”吳忠君拱了拱手,“司公公你就別走了,往後就留在宮裡,不然,我也這裡空落落的,有事也沒個人商量的。”
“國舅爺。”司三葆道:“聽說您被定國公彈劾了二十多封奏疏?這事兒是奴婢的錯,連累您了。”
吳忠君很義氣的樣子,哼了一聲,道:“怕他作甚,就憑他們這幾兩的本事,除了罵人添堵外,屁事都成不了。”又道:“不過韓家的人來京城了,應該會暗中運作一番吧,韓子陽可是世子,他肯定不甘心尚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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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他和沈湛還有朱正言關係不錯,他們會不會幫他?”吳忠君問道。
司三葆噗嗤一笑,道:“朱正言幫不幫雜家不知道,沈湛定然是不會出手的,當初那位韓大小姐可是跟蒼蠅似的黏著他,把韓家對他苦心經驗的那點恩情都消磨盡了。他不會管這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