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是倒水的聲音,輕輕悠悠的,一會兒就斟滿了一杯,剛剛好不多不少,沈湛一口倒進嘴裡,道:“不後悔!”
“你說的。”蘇婉如坐了起來,盯著他,“你要是後悔,以後二狗子就改名叫沈湛!”
他笑了起來,轉過來將茶盅遞給她,“喝水,病了也比別人鬧騰。”
她就著他的手喝完了一盅茶,笑看著他,沈湛彎腰過來,她一把捏住了他的耳朵,惡狠狠的道:“誰見天的喊我白眼狼的,誰讓你欺負我的,誰讓你對我耍流氓,你膽子不小啊。”
沈湛哈哈大笑,將她連人帶被子一起抱了起來,道:“我朝思暮想了好幾年,費心費力的找到你,一看你一點都不記得了,我就恨不得弄死你再弄死自己。”
“耍流氓那是情不自禁。”他抱著她親了親,柔聲道:“你想起我了?”
她點著頭,道:“想起來了。得虧你的好兄弟昨晚過來刺激了我一下,不然我可想不起來。”又道:“你替我轉告他,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一定會記得還的。”
沈湛笑的越發的開心,道:“你若是想揍他,我替你動手。”
“那當然了。”她笑著道:“不是你動手,難道還要我動手嗎。”
他點著頭,一顆心都化掉了,抱著她親了又親,埋首在她脖子裡,低聲道:“昨晚,我特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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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麼。”她問道:“是不是我說胡話了?我母后就說我上次病了的時候,就一直說胡話,她都聽不懂。”
他點頭,鬆開她問道:“電影,是什麼。”
“我哪知道。”她噗嗤一笑,道:“都說是胡話了。”
他笑著搖了搖頭,根本就不信她不知道,只是她不說,他就不追問了,
“你坐下來。”她拍了拍杌子,自己靠在床頭看著他,“我問你,當時你離開是不是因為我父皇說你了?打你板子了嗎?”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沒打板子,倒是將我狠狠訓斥了一頓。不過,我後來想想覺得,他說的沒錯。我帶著你到處亂跑,害你生病受危險。是我考慮的不周。”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蘇婉如蹙眉道:“其實是我被關了十幾年,實在是想出去瘋一下,正好就遇見了你,然後你又什麼都順著我,我就沒個底了。”
她覺得大家都很忙,她也很想出份力,打仗她不會,做個軍師說不定可以呢。
可沒人給她機會,她還是隻能坐在繡架前……不過倒也習慣了,一個人待著也不錯,後來機緣巧合的她就見到了沈湛,這個人明明是一個市井混混,可氣質卻和他周圍的人截然不同。
而且,長的也不錯。
直到他混進宮裡來,她就更欣賞他了,皇宮森嚴,他得有多大的本事和能耐混進宮裡當侍衛,這個人可不簡單。
後來的事,就更有趣了,她說去哪裡他就帶她去哪裡,她說是去打誰,他就陪著她去打誰。
她不會打就站在後面吆喝,別人不知道她身份,只當她是哪家的野丫頭。
沈湛從不問為什麼,只問怎麼做。
那段時間她特別開心,是做了蘇婉如以後最開心的一段時間。
“除了這些,還說了什麼難聽的話嗎?”蘇婉如握著他的手,沈湛點頭,道:“說我沒用,讓我去掙功名回來,證明自己的能力,要是我成功了,他就答應讓我待在你身邊,若是我永遠只是市井的盲流,他就永遠不讓你見我。”
“我就走了。原想去後宋軍營,可後宋的兵不是你二哥的,就是你大哥的……我一咬牙就去了對面。”沈湛咳嗽了一聲,道:“我想,要是有一天我把趙之昂的兵都策反了,不就證明我有本事了嗎,可是走著走著路就和我想的有點不同,一路半真半假的打著仗,退三步進一步的倒讓我混了點名聲出來。”
“這更難啊。”蘇婉如能理解他的處境,如果換做是她大約沒有他做的這麼好:“不過你還是笨啊。難怪我二哥這麼討厭你。”
沈湛苦笑,沒說話。
“裘戎和我說了。”蘇婉如道:“他說我們兵敗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二哥身邊養了個內奸。我二哥知道嗎。”
沈湛點頭,回道:“被俘時他就知道了,我幫他找過,不過那人消失了。”
“消失了。”蘇婉如擰了眉頭,奇怪道:“是男的還是女的,老的少的?”
沈湛搖頭,“一位老者,五六十歲,眼角有顆痣。具體的你二哥應該更清楚點,你可以問他。”
“等我寫信去問他。”她坐了起來,想了想,道:“一定要找到這個人,他既然做了奸細,那應該會受賞才對,可為什麼你又找不到呢。”
沈湛蹙眉,低頭量著她的手,低聲道:“這也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
“從人間蒸發了?”蘇婉如覺得不可能,“你想啊,他能取得去二哥的信任,就一定在二哥身邊待了很久,他受了這般委屈,卻不是為了功名,那是為了什麼。”
“所以我覺得他應該還在燕京,或者說,他一定受封過,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蘇婉如道。
沈湛頷首,“此事你問問你二哥的意思吧,他說要自己處理,我們擅自干涉,他會不高興。”蘇季叮囑他不要告訴蘇婉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