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如跑的氣喘吁吁,忍不住回頭去看,沈湛並沒有跟來,她跑了一通笑了一通,覺得神清氣爽。
“二狗子。”她蹲下來道:“剛才表現不錯,明天給你吃帶肉的骨頭。”
二狗子:“汪汪!”
蘇婉如大笑,一人一狗接著往前走,暗中跟著她的寧王府侍衛看的愣愣的,等她進了繡坊關了門,那些人回去將事情回稟給趙衍,“……一出門就看到鎮南侯端個椅子坐在路中間,姑娘一瞧見她就拍了狗頭,一人一狗撒腿就跑,鎮南侯罵了句蠢狗後,就坐著沒有動。”
“沒有追去?”趙衍坐在桌前裱畫,纖長的手指壓著紙,細緻又好看,“她是嚇著了嗎。”
侍衛回道:“鎮南侯沒有追去,不過屬下回來的時候路上已經沒有人了。”又道:“姑娘應該沒有被嚇著,跑了一會兒停下來,不停的笑,看樣子很高興。”
趙衍的手一動,裁的紙就歪了一分,他頓了頓將紙揉著丟進紙簍裡,輕輕嗯了一聲,道:“去吧。”
侍衛退出去。
他又重新裁紙,在燈下靜靜的,查榮生伺候在一邊,心頭嘆了口氣,道:“王爺,要不……您和聖上請旨,帶姑娘去封地吧。”
去了,兩個人相處著,沒有鎮南侯搗亂,以王爺的樣貌學識和涵養,相信用不了多久,姑娘就能喜歡他。
“要能請,你以為沈湛不請?他不敢……”趙衍搖了搖頭,“我也不敢。”
蘇婉如表面看上去好相處,實際性子烈的很。若真強迫她了,或許,跟著他去封地的就不是她的人,而是抬著棺材去了。
就算娶不到,他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走完這一生。
“您為她想,她不定會為您想啊。”查榮生想勸,感情這事兒吧,不是感動,不是貼心就能得到的,可他畢竟是奴婢,有的話點到為止,說多了就是僭越了。
“畫的很不錯。”趙衍將裱好的小相拿起來給查榮生看,“鮮少見過有人炭筆能畫這般好,可見她功底很不一般。”
查榮生也覺得,就將心理的感覺告訴了趙衍,“總覺得不像小戶人家出來的,舉手投足的氣質,也非一般庶民能養得出來的。”
“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趙衍揚眉,眼底含笑,“當日在夫子廟初見時,我便就有這樣的感覺,只道她嬌氣並未多想,現在相處下來,這樣的感覺越發的深。”
尋常女子入王府,總有一些惶恐不安,可她來來往往從未見瑟縮。還有他書房以及暖閣的擺設,雖不算奢華可也有父皇賞賜的珍品,但她連多看一眼都不會。
這樣的,不是心高氣傲故意裝作視而未見,就是見都了看多了,不覺為奇。
“可查過她家底,確實是平江府普通人家。奴婢還讓人打聽了街坊四鄰,都說認識他們一對兄妹,以前還住過一個表妹,後來回去了,就沒有再查。”查榮生有些疑惑,“您看,要不要再查一查?”
“查的是有些太順了。”趙衍披了斗篷出了門,往外院的書房而去,查榮生就跟在後面,趙衍接著又道:“那就再查查,用點手段。”
他們當時就派人去打聽了一下,什麼法子都沒用,現在要細細的查,應該收穫會不同,查榮生點頭應是。
趙衍走著步子頓了頓,下意識的不想去查,總覺得這背後有什麼是他不想知道的,可是有的事若真的存在,他一直迴避也不是辦法,更何況,沈湛知道的,定然比他多。
“查吧。”他自嘲的笑了笑,至多,她是後宋某位朝臣的家眷,從平江府出來的,是後宋的人也不奇怪。
怕只怕,她和他有仇怨,還是解不開的仇。
這或許,是他一直不曾認真去查的原因吧,他的心在指引他。
“我記得,沈湛早年早平江府。”他心頭一動,“若查不到蘇瑾的,就查沈湛,他的過往瞞不住,你確認一下,當時他到底在哪個府邸做過小廝,為的是哪位小姐,又是為什麼離開平江府投奔父皇的。”
這些事明面上都有說法,可實際到底怎麼樣,不去細細的排查,根本不知道。
流言只是流言而已。
查榮生應是。
趙衍進了書房,在房裡轉了一圈,含笑道:“掛在哪裡好?”
“掛書桌這邊吧。”查榮生笑著道:“一抬頭就能看得到。”
趙衍忍俊不已,“倒像是我自戀了。”可還是將畫掛在了書桌上面,他立在對面抬頭看著,輕笑,“下回,也幫她畫一幅。”
“王爺,早些歇著吧,明日一早還要去宮裡呢。”查榮生嘆氣,一群皇子,看著明面上風平浪靜,可誰知道誰心裡在想什麼,尤其是他們王爺後來回宮的,與那些個兄弟姐妹還不如陌生人。
至少,陌生人之間沒有利益糾葛,而他們有。
“嗯。”趙衍頷首,轉身出了門。
一人一狗回了寶應繡坊,蘇婉如站在門口問道:“周姐姐回來了嗎。”
“剛回來。”春娘指了指後面,“居然開了藥,在後院廚房熬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