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忠君做了個噩夢,夢見被趙之昂滅了九族,他的腦袋骨碌碌從斷頭臺上滾了下去。
他一驚醒了過來,眼皮子直跳。
“伯爺,這是怎麼了。”徐氏也被他驚醒,忙給他披了一件衣服,看了眼時間,也差不多該起了,就索性坐著穿衣服,吳忠君心有餘悸的道:“剛才做了個噩夢,夢見聖上廢了我姐姐,廢了太子,誅我九族!”
徐氏手一抖,心頭跳了跳,忙道:“怎麼會呢,您別大驚小怪的,一個夢罷了。”又道:“太子純良,娘娘賢德,就是您也是本本分分的做事,就算犯錯那也都是小錯,怎麼也不可能往這事兒上靠。”
吳忠君點頭,穿著衣服靠在床上閉目養神。
丫頭婆子們聽著裡頭有了動靜,就敲了門端著盆提著水魚貫而入,夫妻二人洗漱,剛在桌邊坐下來,周生的聲音在外頭響了起來,“伯爺,伯爺您起了嗎。”
“進來說話。”吳忠君的鼻頭被趙之昂的鞋底砸的紅紅,他揉了揉看著進來的周生,道:“大清早一臉喪氣樣,活膩歪了是不是。”
周生沒有立刻回話,揮著趕著房裡伺候的丫頭婆子,“去,去。”又看著他娘,“娘,您到門口守著去,誰都不準進來。”
喬媽媽心頭一跳,怕忙將大家攆出去,親自站在了門口。
“什麼事?”吳忠君也沒心思喝茶了,“宮裡又來人了?”
周生腿軟的噗通一聲跪了下來,眼淚跟洪水似的落,“伯爺……完了,這下子完了啊。”
“你老子的,說清楚了。”吳忠君嚇的躥起來,周生從十三歲跟著他,也有五六年,是個機靈穩重的,不是大事他不會這副死爹死孃的樣子,“快說。”
徐氏手一抖,抓住了茶盅,眼皮子不停的跳。
“昨天夜裡……昨天夜裡……蘇世元逃了!”周生說完,吳忠君又問了一句,“你……你再說一遍,誰逃了。”
周生道:“後宋的二皇子蘇季蘇世元!”
噗通!
哐當!
吳忠君倒在了地上,四仰八叉的動不了,徐氏手裡的茶盅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蒼白著臉呆住。
完了,完了。他昨天晚上做的夢要應驗了,昨天聖上還特意告訴他,要是蘇世元出什麼問題,他就滅他九族!
要死了,要死了。
吳忠君嗷的一聲慘叫,一咕嚕坐起來看著徐氏,道:“夫人,怎麼辦?”
徐氏懵了好半天才回神過來,看著周生問道:“是昨天晚上的事?早上誰來告訴你這個訊息的,人呢?”
“人還在外面。他沒敢嚷嚷,和他一起當值的還有五個人都在宗人府等著,除了他們沒有人知道。”周生抹著淚說完。
宗人府早晚交班的時間是卯正,交班的時候都會進院子裡檢視,今天早上他們照例行事,才發現蘇季的不見了,裡裡外外的找就差掘地三尺了。
“人怎麼走的呢?”徐氏將吳忠君扶起來,“伯爺,不是說圍牆特別高,門還是鐵的嗎,尋常根本不能進出的,他怎麼逃得了。”
吳忠君哪裡知道,就看著周生。
“他鑿牆的,院裡內牆面上一點一點的鑿出了個能搭腳的凹槽。”周生又道:“他本來就有武功,跳上來只要中間能借一次力,他就能跳出來。”
他也能做到,不過中間要借個兩回。
“死了,死了,死了。”吳忠君就跟蒙著眼的騾子一樣,來回的轉圈,“死了,死了,這回死定了。”
徐氏也倒坐在炕上,眼睛紅紅的,心裡卻在盤算著,是不是要將她幾個兒女先送出去避一避,聖上一怒之下沒找著他們,等過了風聲他應該不會再趕盡殺絕了。
“伯爺,您要不先去宗人府看看?”周生低聲道:“這要趕緊報上去,四方堵路滿城搜尋,應該還能找得到人。”
吳忠君愣了一下,和徐氏對視一眼,兩人極度的絕望,徐氏過來握著他的手,道:“伯爺,你先去宗人府看看,再去宮裡如實回稟了此事,妾身去鳳梧宮裡見皇后娘娘,實在不行太后娘娘那邊也能去求求。”
“蘇世元雖重要,可怎麼能和伯爺您相比呢,聖上他不會動您的。”徐氏寬慰他,吳忠君心頭雖慌,可到底漸漸的鎮定下來,他道:“你說的沒錯,姐夫不會真的殺我的。”
“周生。”吳忠君吩咐道:“去吩咐五城兵馬司,立刻封鎖城門,挨家挨戶的查人。”八百里加急,從京城輻射出去三百里內,每五里路設一處關卡,無論是人是鬼,沒有通關文書者,一律扣押核實身份。
周生一一記著點頭應是。
吳忠君又轉了兩圈,停下來道:“司三葆,司三葆應該回來了……”又道:“得提前告訴太子一聲,免得他不能提前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