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她和朱珣一起來過一次,門內她還沒進去過,車過了影壁在如意門外停了下來,一下車她首先的感覺就是院子多,這種五進套五進還帶個大後院的宅子,一般人家都是花團錦簇,可是到了親恩伯府,卻感覺連花園都蓋了院子。
擠擠攘攘的。
不知道吳忠君屯了多少女人在家裡,也不知道有多少子嗣,這麼大的宅子也塞的滿滿當當的。
“裡面請。”周媽媽做了請的手勢,帶著蘇婉如過了如意門,一路穿著抄手遊廊路過好些個院子,才看到正中間的正院,門口守著婆子,周媽媽打了招呼,婆子進去回稟後,周媽媽就帶著蘇婉如進暖閣裡。
正對門是個大炕,炕上坐著兩位女子,右手邊年紀約莫四十左右,穿著一件葡萄籽對襟的褙子的婦人,很瘦面色略黃,看上去沒什麼精神,她正拿著算盤在撥的噼啪響,眉頭微蹙露著愁容。
婦人的對面是位十六七的小姐,穿著芙蓉色的小襖,和婦人容貌七分像,說不上多漂亮,就是普通的姿色。
“夫人,二小姐。”周媽媽行了禮,道:“寶應繡坊的蘇繡娘來了。”
蘇婉如上前去略福了福,道:“夫人好,小姐好。”
“坐吧。”徐氏頷首,周媽媽搬了個杌子過來,蘇婉如笑著道謝坐下來,徐氏問道:“你就是外傳的那位,頗有些本事的蘇繡娘。”
蘇婉如應是,回道:“是。不過沒什麼本事。”
“倒是個謙虛的。今年多大了。”徐氏端茶喝了一口,語氣淡淡的,也不是多在意,隨口問著聊幾句,蘇婉如就回道:“開年十六。”
徐氏微微頷首,看向自己女兒吳悠,道:“和我們悠兒一般大,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懂事早!”
“娘。”吳悠蹙眉,“您拿我和一個繡娘比較什麼,她算個什麼東西。”
徐氏掃了一眼蘇婉如,咳嗽一聲看著吳悠道:“亂說什麼,人家靠雙手吃飯,怎麼就不能和你比了。”又看著蘇婉如,“不要聽她胡言亂語,被我寵壞了。”
“不會,二小姐沒有說錯,身份高低有別,民女不敢攀比。”蘇婉如應道。
徐氏微微頷首,就說起了正事,“我原是打算將繡品給錦繡坊的,後來又聽人說寶應繡坊很不錯。就想著試一試,你可帶了花樣子來,拿出來讓我們挑一挑。”
蘇婉如就將幾個本子遞過去。
徐氏遞了一本給吳悠,“你也看看挑一挑。”自己也開了一本,邊看邊道:“……是要做嫁妝的,被面各式各樣的至少得要個二十套,帳子也要個四……六頂吧。桌椅罩子,落地的屏風,桌面的插屏,牆上的掛屏各式各樣都要一些,你們人手夠不夠,能不能接的了。”
蘇婉如忙回道:“夫人放心,我們現在人手是夠的。只是不知道您這些什麼時候要。”
“若是能定下來,後年年中……我們悠兒的婚事定在後年。”徐氏喃喃說著,倒不像和蘇婉如說話,自言自語的道:“怎麼就這麼巧,剛定了親事就守孝,這一來一去就是三年,就算求了聖上奪情,也要守滿這二十七個月,到時候我們悠兒可就大了,唉……”
“娘。您挑花樣,說這些做什麼。”吳悠掃了一眼蘇婉如,直覺就不喜歡,一個繡娘生的這個鬼樣子,怕也不是正經繡坊,“我瞧著花色都老舊的很,遠不如錦繡坊的好。”
“我看著不錯。再說,你要有想法就和她們說,人都來了,何必一家一家的換。”徐氏翻著,指了幾個花樣子,蘇婉如一一記下來,徐氏又接著翻……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迭的行禮聲,“伯爺好。伯爺好……”
“爹回來了。”吳悠笑著起來去門口,蘇婉如就看到徐氏的眉頭緊緊蹙了起來,朝蘇婉如看來,目光動了動,將花樣子遞給她,“你去碧紗櫥裡待會兒。”
蘇婉如起身應是,接了花樣子起身,就聽到身後門簾子一掀,吳忠君走了進來。
臉色依舊不大好,看樣子傷勢還沒好透,穿著一件暗紅的夾棉直裰,一進門就道:“都開春了,還這麼冷。”說著,話語一頓就看到了蘇婉如,眼睛頓時一亮,道:“這位是……”
“伯爺回來了。”徐氏迎了上去,遞了條熱帕子,“是寶應繡坊的繡娘,請來給悠兒繡嫁妝的,正在挑花樣子呢。”她說著話就擋在了蘇婉如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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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繡娘,改日再來好了。”她也不看蘇婉如,攔在前面讓她走。
蘇婉如應是,去收拾花樣子,吳忠君一點顧忌都沒有,將徐氏一扯拉開,盯著蘇婉如看,“寶應繡坊的繡娘?”
“是!”蘇婉如點頭,道:“見過伯爺。”
吳忠君的表情讓蘇婉如看的一陣噁心,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就聽他道:“寶應繡坊,還沒聽說過,在什麼地方。”
“伯爺貴人事忙。前幾次我們寶應繡坊還和錦繡坊有一次比試呢。”她孩子氣的說著,吳忠君聽著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來有這麼一件事,道:“就是寧王爺和鎮南侯打架那次?”
蘇婉如應是。
“伯爺!”徐氏蹙眉,“您來可是有什麼事。”
吳忠君根本不理徐氏,就道:“我倒是想起來了,鬧的很兇,還被聖上罰了。原來你就是那個繡坊的。”又坐了下來,看著蘇婉如,“今年多大了啊?”
蘇婉如朝徐氏看去,徐氏沉著臉,就順手拉住了她,道:“看樣子我們伯爺也和我一樣挺喜歡你的,你又和我們悠兒一般大,不如做我們乾女兒吧,你看可好。”又看著吳忠君,“伯爺,您看呢,這小丫頭生的好,又討喜。”
好好的姑娘,不能被吳忠君糟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