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線在周嫻的手中,一樣是分一分就斷,莫說絲,就是絨也不行。
“是不是因為是寶應繡,所以她們的繡娘都不會劈線啊。”旁邊有錦繡坊的繡娘嘲笑著道:“可這是基本手法,總得學一學吧。”
寶應繡擅亂針繡,但不劈線,整根用線。
“你不要亂說話啊。”黃桃站起來,道:“不管哪裡的繡娘,誰不會劈線。肯定是你們的線有問題。”
對面的人竊笑,譏諷的道:“瞧見沒有,這線可是調換了啊,自己不行,還怪線不好,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你怎麼說話的。”周嫻啪的一聲摔了線軸,道:“不劈了!”氣呼呼的抹著眼淚下來,和霍姑姑道:“姑姑,那線……”她劈到現在就沒成幾根。
她自己什麼手藝她心裡有數,就算不如對方,可也不可能這樣。
“噓!”霍姑姑牽著她坐下來,低聲道:“沒事,輸了就輸了。蘇瑾可是說了,我們輸了也不丟人。”
周嫻點頭。
對面就起鬨笑了起來。
今天錦繡坊的大門是開著的,外面的百姓雖不能擠在門口,可卻能站在臺階下聽小廝現場解說,旁邊的餃子館還送餃子湯喝,一時間門外非常的熱鬧。
“輸了,輸了!”朱珣指著周嫻,搖著頭道:“這小繡娘能力不行,脾氣倒挺大!”
周嫻難堪的哭了起來。
趙駿無奈的看著朱珣,低聲道:“我們只是來觀看,你別鬧騰,她們也不容易。”
“我就說說。”朱珣呵呵的笑,“怪熱鬧的。”
蘇婉如看見朱珣就頭疼,暗暗唾棄了他一頓,低聲勸周嫻,“你確定線一定有問題?”
“我確定。”周嫻擦著眼淚,語氣肯定,“我學繡這麼多年,還沒有哪一次劈線劈成這樣的。”
她很肯定。
只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崔掌事怎麼做到換了線,對方為什麼劈線的時候沒有斷,這個事她想不通。
蘇婉如微微頷首,看著崔掌事若有所思。
“這一局結果高下立判。”崔掌事朝上位行了禮,又和霍姑姑點了點頭,“霍姑姑可有什麼要說的。”
霍姑姑含笑,道:“各位貴人和崔掌事定奪即可。”
“那就行。現在開始第二局。”崔掌事說著,讓人拿走線,蘇婉如忙拉了周嫻在她耳邊說了一句,周嫻就蹭的一下站起來,道:“線不準拿走,就擺在這裡。”
收東西的婆子就很為難的看著崔掌事。
李玉就站起來,譏誚的看著周嫻,“你難不成還要和線理論一番不成?”
“這是我的事。”周嫻起身過去,一把奪過婆子手裡的兩個筐子擺在了桌子上,“比賽沒完,誰都不準不能拿走。”
她豁出去了,這一局輸的太丟人了。
“留就留吧。”崔掌事一副很包容的樣子,和霍姑姑搖著頭嘆道:“你繡坊的人不多,可一個個的脾氣還真是不小。”
一個是說周嫻,另一個自然是蘇婉如。
“年紀小,覺得自己被人欺負了,自然是要鬧騰的。”霍姑姑四兩撥千斤的回了,“掌事,別讓貴人們久等了。”
崔掌事胸有成竹的笑了笑,道:“那就接著比下一輪。”說著,抬頭看著上頭的四位貴胄,其他三個人,一個不重視,兩個各注意力不在比賽上,只有朱珣起鬨,“比!這回來個漂亮點的。前面兩個長的太寒磣了。”
周嫻氣的直抖,回頭和蘇婉如道:“難怪經常聽長興侯動不動就將朱世子打一頓,今天我算是明白了。”這人的嘴巴真毒。
“這裡有問題。”蘇婉如指了指腦子,“你別聽他的,你長的很好看。”
周嫻噗嗤一笑,瞪了一眼蘇婉如,但沮喪的心情好了許多。
婆子拿兩個繡繃子上來,崔掌事和幾位貴胄解釋了一下,宣佈規則:“依舊是一炷香的時間,隨意繡點什麼,一炷香後看結果論勝負。”
“一炷香太久了,坐的我累死了。”朱珣聽完就不耐煩,“我看就一盞茶好了。”
崔掌事眼角跳了跳,一盞茶能走幾針?真是隔行如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