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問他?
查榮生搖頭,回道:“奴婢瞧著像是造勢招人。這就跟招兵買馬一樣啊,先吹的天花亂墜,再用銀子打動人……”說著,又道:“不過她也懂這行情,還真是不簡單。”
趙衍含著笑意,道:“我是問你,她造勢招人做什麼,你不是查到,寶應秀坊即將倒閉了嗎,她現在做這樣的勢頭,也沒什麼用。”又道:“行情一樣,招人就要用,她若是沒有活派出去,招了人也留不住。”
“也對。那奴婢再去查查?”查榮生問道。
趙衍搖頭,“不用,明天應該就知道了。”說著,目光在四周一掃,“我們去茶樓坐坐,歇歇腳!”
查榮生應是,扶著趙衍從車裡下來,“王爺,您怎麼能一眼認出蘇繡孃的,奴婢看著不像啊。”
“她這易容的手法剛入行。”趙衍輕輕一笑,“眼睛依舊有辨識度,不行。”
查榮生很得意,“我們王爺就是厲害,不是鎮南侯能比的。”
“行了。”趙衍搖了搖頭,“錦繡坊的那位小繡娘說,小丫頭在錦繡坊裡橫著走的,還說和我很熟,要是她們敢欺負她,她就去王府找我撐腰?”
查榮生咳嗽了一聲,道:“確實是這麼說的。”
“那看來本王還真要給她撐腰了。莫不然她豈不是沒面子。”趙衍很高興,眼角眉梢都是他自己未察覺的喜悅。
蘇婉如被人圍著,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自然也就沒有發現趙衍,她笑著和來應試的婦人道:“姐姐回家帶繡品來,行不行要我們姑姑定奪。”
“我做姑娘的時候學了七年呢。只是後來成親了,我家男人不讓我做事,這手藝就放下了。你等著,我回家取繡品來。”說著,抱著孩子穿過人群走了。
蘇婉如笑著揮手,道:“姐姐早些來。”
“你行啊。”周嫻低聲道:“幾句話人家就信了。”
蘇婉如就白了她一眼,道:“我又沒騙人,她為什麼不信!”說著,發現一個四十左右的男人一直看著她手裡的傳單,她遲疑了一下也給他一張。
“需要人打雜嗎。”
蘇婉如一愣,男子急忙亮出右手來:“我左手不好使,但是右手好使的。我能幹活,而且,一天給我吃飯,給我地方睡覺就行,工錢給不給都行。”
蘇婉如打量著男人的左臂,有半截的袖子是空的,右手關節粗大,孔武有力的樣子。
男子看上去很髒,頭髮也堆在頭上,臉色也不大好看,但一雙眼睛卻很亮的,顯得很真誠。
她不好決定,就有些為難去看著周嫻。
“行啊。”周嫻道:“你現在在這裡等著,一會兒跟我回去見姑姑,姑姑要是同意了,你就留下來。”
男子連著鞠躬,道:“謝謝,謝謝!”說著,老老實實的站在牆角,見蘇婉如要回身拿茶喝,他很有眼力的提壺給她倒茶,蘇婉如失笑,道:“大叔貴姓。”
“我叫呂毅,姑娘喊我呂大就行。”呂毅弓著腰,粗聲粗氣的說著。
蘇婉如點頭,道:“好!”
呂毅衝著她笑,牙齒很白,她看著還挺順眼的。
忙了一個上午,收穫很大,招了九個繡娘,有六個人是帶著孩子的,還有三位是孩子大了已經成親了的,就出來賺錢貼補家用。
這樣的人穩定,霍姑姑特別滿意。
“我照你的意思和她們說了,讓她們明天就來上工。”霍姑姑道:“只是明天你打算做什麼。”
蘇婉如就晃了晃手裡的傳單,“今晚大家再努力一把,繼續寫宣傳單。我們要爭取京城漫天飛的都是我們寶應秀坊的傳單。不來找我們做事沒事,可一旦想起秀坊來,就不只想到錦繡坊,還有我們寶應秀坊呢。”
“好!”霍姑姑點頭,一轉頭看到門口站著的呂毅,問道:“這也是招回來的?”
蘇婉如和周嫻將他給忘記了,就笑著喊呂毅進來,和霍姑姑解釋了一下,“……他說他不要工錢,只要一口飯吃,一張床睡就行了。”
“你哪裡人?家裡都還有什麼人?”霍姑姑將他過往大略問了一遍,呂毅一一答了,“遼東人,父母雙亡後,我走走停停到的燕京。”
霍姑姑點頭,就沒有再多問,“可見你也是個可憐人,沒有地方去。”頓了頓和周嫻道:“你去廚房的劉媽媽說一聲,讓她安排事情給他做,再給他騰個房間出來。”又看著呂毅,“一個月也給你一吊錢。活做不動就不用撐著,量力而行。”
周嫻應是,和呂毅道:“走吧,我們去找劉媽媽要活做去。”
有的人善良,無論她經受多少的波折,都不改本心,蘇婉如看著霍姑姑笑道:“姑姑坐著別動,我去給您取筆墨來。”
“好。你說我寫。你昨晚就沒睡,一會兒去補覺。”霍姑姑喝了口水,將袖子卷好。
蘇婉如給她鋪好紙,磨了墨,就在她左手邊坐下來,笑著道:“我年輕啊,一夜不睡沒覺得怎麼樣。我先寫一點,一會兒累了就去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