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如沒有去,邱姑姑和劉三娘去的醫館,她和青紅陪著段掌事,坐在宴席室裡發呆。
天氣有些冷,但並沒有燒爐子,所以關著窗戶,就顯得有些悶。
段掌事年輕大,前幾日生病後一直斷斷續續沒有好,此刻她靠在榻,看著架子上擺著的插屏,不知道在想什麼。
“喝茶。”青紅給蘇婉如續了茶,她在旁邊坐下來,低聲道:“掌事,不會這麼巧的,一定不是振英。”
段掌事轉頭看她點了點頭,“嗯。估摸著是巧合了。”
雖這麼說,可大家心裡都知道,這件事說是巧合,確實是巧合的緊。
蘇婉如剛剛和邱姑姑一起被襲擊,也差點被人挑斷了手腳,現在這件事又再次上演,受害的人卻是焦振英。
也太奇怪了。
難道還是馮姑姑?或者,是馮姑姑帶來的幾個繡娘。
可馮姑姑已經死了,那幾個繡娘自身難保不知道被關在什麼地方,哪有可能找人害焦振英呢。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青紅雙手合十念著菩薩,“保佑振英平平安安,千萬不要有事。信女一定用金線給您繡一整本的金剛經。”
蘇婉如給段戰事揉著額頭,低聲道:“您睡會兒吧,等他們回來,我喊您起來。”
“好。”段掌事撐不住,靠在炕頭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兒。
蘇婉如低頭挽著衣服的褶子,約莫快子時的時候,外頭傳來動靜,青紅蹭的一下站起來,道:“我去看看。”
說著,一溜煙的跑出去,轉過眼,就聽到青紅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蘇婉如的臉色微變,回頭看了一眼已經醒了的段掌事,她抿唇道:“我也去看看。”
段掌事閉了閉眼睛,又睜開,道:“去吧!”
蘇婉如拄著拐出了院子,就看到院子外面停了個滑竿,黑漆漆的亮著兩盞燈,有人影來回的走動,好像很多人似的。
有人喊道:“阿瑾。”蘇婉如嗯了一聲,丟了柺杖走過去,就看到焦振英裹著毯子,睡著了,臉上白的如同金紙。
蘇婉如彎腰掀了一小截毯子,將被子裡的手露出來,手腕上裹著一層層的白紗,還透著血。
蘇婉如這會兒心才徹底沉了下去。
她和焦振英談不上多麼的情深義重,可相處這麼久,彼此已經有感情。看她如此,她心如絞痛,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先送她回去。”邱姑姑對兩個婆子道:“我去和掌事說一聲。你們也都回去歇著吧。”
邱姑姑步履蹣跚,慢騰騰的進了院子。
幾個婆子將熟睡的焦振英抬走,蘇婉如才抬頭去看劉三娘,劉三娘木然的看著她抿唇笑了笑,微微頷首和她們擦肩而過。
“三娘。”青紅很瞭解劉三娘,事情越難過,劉三娘就會越鎮定,“三娘,我陪你一起去。”
劉三娘沒回頭,跟著滑竿後面走了。
蘇婉如一個人站在門口,那一瞬間有些恍惚,焦振英是繡娘,以後她的腿應該能康復,能接著行走,可是她的手……再康復後,應該不能再做細緻的活了吧?
她不確定,想找個大夫問一問。
“阿瑾。”周槐娟和蔡萱以及竇嬈、阮思穎並著二樓的十來個人一窩蜂趕了過來,“我們繡長回來了嗎,怎麼樣,她沒事吧。”
“有事。”蘇婉如回道:“你們去看看吧。”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變了臉色又急匆匆的走了。
“阿瑾。”蔡萱留了下來,扶著她,“繡長她真的被人挑斷了手腳筋嗎?為什麼會這樣。”
蘇婉如搖了搖頭,回道:“我也在想這件事。”
……是有人針對她們,還是會針對錦繡坊所有的人呢。
“最近你都不要出門。”蘇婉如告誡蔡萱,“和大家都說一下,就怕萬一。”
蔡萱心有餘悸的點了點頭,拉著蘇婉如一陣後怕,“幸好你被人救了。”
一夜未睡,第二天錦繡坊彷彿炸開了鍋,段掌事強撐著去了衙門,又求了司三葆,無論如何都找到害焦振英的人。
而焦振英因為遇害的地方偏僻,又失血太多,一直昏睡著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