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的傷沒事吧?”邱姑姑看著她的臉,蘇婉如搖了搖頭,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
現在結了痂,能看到三道印子,要徹底好,估計要等上十天半個月。
“掌事!”蔡媽媽從外面進來,看了一眼大家,低聲道:“陸思秋的家裡人告到應天衙門去了……”
段掌事凝眉,人是司三葆的下令殺的,善後的事自然會有人去處理的妥妥當當的,何以陸思秋的家裡人還能鬧到應天衙門去?
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衙門來人了?”邱姑姑問道。
蔡媽媽點頭,回道:“衙門來人傳喚掌事和姑姑您,還有……”她看了一眼蘇婉如,道:“還有蘇繡長。”
焦振英接了話就怒道:“她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告到衙門去。”
“怕是有人指使的。”段掌事擰了眉頭,若有所思的道:“我記得她家裡有幾個兄長,最是貪財的。”
“既然衙門的人都來,這一趟看來是非走不可了。”邱姑姑起身,道:“我們行的正,坐的端,誰告都不怕!”
段掌事撐著坐起來,想了想,道:“你還是將阿瑾帶著她,她腦子靈活,遇到個什麼事,你們也能互相照應。”
“也好。”邱姑姑看著蘇婉如,道:“你回去換身衣服,我在馬車裡等你。”
蘇婉如應了,和眾人打了招呼回去,但心裡卻覺得有些奇怪。
上次沈湛說了,百姓告狀進堂就是三十堂棍,所以一般人不敢輕易去敲登聞鼓,蘇婉如覺得奇怪,誰給他們的膽子?
馮姑姑嗎?
她想做什麼,透過這件事讓錦繡坊身敗名裂,這未免也太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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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焦振英和劉三娘跟著過來,道:“我們手裡還有點銀子,你帶在身上。”
進衙門,什麼好使都不如銀子好使。
“暫時不用。”蘇婉如邊走邊道:“你們想辦法去告訴司公公就好了。如果司公公不幫忙,就幫我找兩個不要命在衙門外面喊,說陸思秋是司公公殺的。怎麼難聽怎麼罵!”
焦振英聽著,噗嗤一聲笑了起來,拉著劉三娘就走,“行了。我就說你不用擔心她吧。”
“別走啊。”蘇婉如拉住兩個人,“二位姐姐,是我錯了,我錯了。”
焦振英就點著蘇婉如的額頭,皺著眉頭道:“知道了。我和三娘這就去告訴司公公。他要不鬆口去衙門擺平這件事,我就和三孃親自在門口喊冤。”
蘇婉如掩面笑著,道:“那就有勞二位姐姐了。”
“走了走了。”焦振英哼了一聲,劉三娘還是塞給她一個荷包,低聲道:“都是碎銀子,進去後到處都要打點。你散了錢財也能少受點冷眼。”
蘇婉如怔了一下,因為劉三娘說這件事的時候,神色平靜,一副門兒清的樣子。
她也去過衙門,蹲過牢房嗎。
她不再深思,和劉三娘道謝,回去換了件半舊的淡紫色短褂,頭上包著塊靛藍的花布,兩條油亮亮的辮子垂在腰邊,看上去又嬌俏又乖巧。
她出了側門,邱姑姑已經在馬車上,搭了把手拉她上去,邱姑姑沉聲道:“姑姑知道你聰明,可衙門不比別處,若是一會兒大老爺不分青紅皂白,你就在一邊不要說話,有姑姑在就好了。”
這幾日,邱姑姑給她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原來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平日顯得刻板保守,可一旦出事時,她卻能護你在前,擔負著屬於自己的責任。
“姑姑別怕。”蘇婉如低聲道:“我讓三娘姐姐和焦繡長幫我們去請司公公了。”
邱姑姑也派人去了,聞言道:“這次的事你也看出來了,司公公這個人,大事上恐怕難靠得住。”
何止司公公,這錦繡坊裡沒幾個人能靠得住,蘇婉如心頭腹誹,回道:“大家無親無故,靠不住是正常的。我們要做的是,強拉著靠。要像牛皮糖,黏著他,甩都甩不掉。”
“雖是歪理,可卻頂用。”邱姑姑點了點頭,這一回王姑姑的表現,讓她很心寒。這幾日她忙著事兒,心裡卻一直在回憶這輩子的過往,不禁有些絕望……
一直以來,她引以為傲的錦繡坊,忽然就變的模糊起來。
她開始懷疑自己堅持的對錯,懷疑共事一輩子的好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