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姑姑吧。”蘇婉如笑了笑,道:“就說你娘身體不好,要你回家去照顧,錦繡坊的事你再做不得了。”
雀兒頓時哭了起來,哀求的看著蘇婉如,“蘇姐姐……我、我不是真的想要害你,我實在是沒有辦法。”捂著臉,哭的悲悲慼慼,“我娘看病要錢,她們給了我錢,我……”
“良心大抵都是不值錢的。”蘇婉如並不在意,這樣的人她見的多了,“你既這般負疚,那我也允你將功贖罪一下。”
雀兒眼睛一亮,期盼的看著蘇婉如。
“隨我來。”蘇婉如轉身進了門,雀兒隨著她進去,她站著蘇婉如坐著,依舊淺笑看著她。
蘇婉如道:“你且告訴我,誰給你的銀子呢。”
“啊?”雀兒神情大變,隨即回道:“是……是林姐姐陸繡長。”
蘇婉如一動不動的看著她,雀兒渾身發毛,心頭生出懼意來,好一會兒蘇婉如才開口,道:“人都是看本事說話的,我如今也沒什麼可讓你信賴的地位和本事。你不說實話我不怪你。”
她有些自作多情了,蘇婉如自嘲的笑了笑,“走吧。這次我不牽連出你,不是因為可憐你。而是因為情況不同,我不想惹了一身的腥,可你要是沒事就在我眼前晃悠,我保不齊就忍不了了。”
指使雀兒的不是陸思秋,這背後的人她會知道的。
她丟了話,徐徐出了門,頭也沒有回。
雀兒站在門口,喃喃的喊了句,“蘇姐姐……”她追了幾句,問道:“你是怎麼知道我下藥了,我明明看到你睡著了的。”
“因為你太心虛了。”蘇婉如掃了她一眼,一開始說她孃的病沒有救了,需要準備身後事,她哭喪著臉強撐每日來做事,可是不過幾日的時間,她的態度就轉變了,整個人都有了朝氣……
看了那麼多大夫都說沒治的病,何以突然就又有希望了呢。
不是得了一筆能看得起病的錢,就是遇到了能看得病的神醫……她認為是前者。
這筆錢如何來的,她起初並未在意,畢竟是雀兒的私事……可昨天她送飯來,那樣子神態太過心虛了,就不得不讓她生疑,所以她讓雀兒去打水,隨後將飯倒了,躺在床上假裝睡覺。
雀兒進來的反應,驗證了她的懷疑不是無中生有,所以,劉大進來時她有準備,拿門栓將他的頭開了瓢。
一心只想娶媳婦又膽小的劉大,被打懵了以後就聽話的不得了。
蘇婉如沒有再說話,轉身出了門。
雀兒站在門口,垂著眉眼許久才出了門,卻是直接去找了陸思秋,站在夾道里,她低聲道:“我稍後就去找蔡媽媽辭工,此番來和繡長道別。”
“嗯。”陸思秋沒什麼可說的,若非高春和她說,雀兒可用,她也不知道,“你要不想走,我幫你調到別的院子去也是一樣的。”
雀兒搖了搖頭,“不了。我早走晚來,別人受不了我這樣的。”也只有蘇婉如,從來不說話。
“去吧。”陸思秋跪了半夜,人沒什麼精神,加上林秋月走了,她整個人失魂落魄,“有事幫忙,就來找我。”
雀兒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蘇婉如還沒進山水館,就聽到裡頭一陣陣嗡嗡的議論聲,她甫一進門,裡面就安靜下來,隨即就看到巧紅蹭的一下站起來,等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她尷尬的道:“我……我去淨房。”
說著,有些匆忙的,逃也似的走了。
其他人便如避蛇蠍般瑟縮了一下,規規矩矩的坐在繡架前做事,蘇婉如嘴角勾了勾,若無其事的上了樓。
焦振英和劉三娘都不在,她和眾人都打了招呼,便開始畫中秋節參賽的地圖,周槐娟和蔡萱嘀嘀咕咕的說著話,猜測著昨晚的事,“聽說那男人長的很醜,林秋月的眼光可真是差。”
蔡萱嗯嗯的敷衍著,不說話。
一邊,竇嬈聽著就抬頭朝蘇婉如看來,含笑道:“阿瑾,昨晚後來你沒住院子裡嗎?”
“沒有啊。”蘇婉如回道。
竇嬈微微點頭,笑著道:“難怪早上起來沒看到你呢,還當一早就走了呢。”
蘇婉如衝著她笑笑,沒說話。
林秋月的事看著是壓住了,可私底下大家都忍不住胡亂猜測,加上段掌事和邱姑姑嚴厲整頓,換人換物,連巡夜的時間都加多了三趟,大家就越發肯定了那夜一定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蘇婉如兩耳不聞天下事,安安靜靜的準備著繡品,奇怪的是陸思秋也沉靜下來,每日做事畫圖,閒了就去邱姑姑跟前服侍,蔡萱鄙夷道:“她就想拍拍馬屁,重新得邱姑姑的信任。”
“這是她的本事。”蘇婉如抬頭揉了揉脖子,“若能成我們該佩服才是。”
蔡萱哼了一聲,憤憤不平,壓著聲音道:“那天晚上要是她去林子裡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