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瓊月出門,阮思穎探出頭來,奇怪的道:“邱姑姑找胡姐姐做什麼。”
竇嬈靜靜看著,問道:“蘇瑾和胡瓊月早就認識?”
“我不知道。不過看著不太像,一路上她們兩個人都沒說過話。”阮思穎翹首看著,有些好奇。
竇嬈抿唇不說話,方才站在院子裡,她分明聽到兩個人在吵架。
不認識怎麼會吵架?
蘇婉如不知道隔壁的事,抓了一把她帶來的桂花糖給院子裡的粗使婆子,道:“我才來這裡,還分不清東南西北,只是進來的時候看了一下方圓。聽說錦繡坊裡有幾處精緻很好,平日裡大家能去看嗎?”
婆子不客氣的將糖塞口袋裡,也沒什麼可隱瞞的,道:“聽風井在前面,來去都能路過,沒什麼不能看的,琉璃池也可以,尤其正午的時候,琉璃光芒四射很值得一看。”
蘇婉如露出很興奮的樣子,又道:“那登月塔呢,能上去嗎。”
“登月塔不行。”婆子擺著手,“莫說普通的繡娘,就是織造府的司公公來也不能進去。”
這事杜舟打聽過一些,所以不意外,“那塔的門是鎖著的嗎?為什麼不讓進?”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塔門是鎖著的沒錯,裡面還有八個婆子守著,除了錦繡坊的掌事外,還沒有人進去過。”
“裡面有寶貝嗎?為什麼還有婆子守著?”蘇婉如笑顏如花,婆子看著也不知不覺跟著樂,道:“這事兒我也不知道,錦繡坊搬來的時候,這八個婆子就在了,聽說在前朝公主在時,這八個人就守著塔的,從未離開過。”
這些蘇婉如都知道,便嘟著嘴笑呵呵的道:“媽媽,我好想進去看看,您說我要是和掌事說說,他會同意嗎。”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婆子噗嗤一笑,一副不想打擊蘇婉如的樣子,拿著抹布做事去了。
她來時就知道塔不好進,眼下看來比她想的還要難。
要不然放一把火?
不行,塔離主院很遠,就算是這邊失火,那邊也不可能驚動,而且聽婆子的意思,那八個守塔人,根本不與外界來往。
“要怎麼做。”蘇婉如心裡翻來覆去的想著,胡亂的和蔡萱一起去吃了晚飯,梳洗躺在床上,“如果杜舟在就好了。”她喃喃唸叨了一句,杜舟是她的近侍,這一次能死裡逃生,雖各個關節是她自己想的,可做事的人卻是杜舟,他辦事周到圓滑,又是一起長大,彼此配合的很默契。
他在,他們也能商量一下。
胡思亂想中,房門被推開,她看到胡瓊月進來,又拿著盆出去,一會兒又進來,窸窸窣窣的脫了衣服躺在床上,四周靜悄悄的,蔡萱睡熟了,發出輕淺的呼吸聲。
胡瓊月的聲音傳了過來,低低的,“你早就看出來那手帕是湘繡了,是不是?”
“嗯。”蘇婉如應了一聲,翻了個身道:“那是虎,而非貓!”
帕子上的“貓”,乍一看是“貓”,可是細細去看,分明就是一隻“小老虎”,因為背上的毛由細到粗,線入肉身鋪展著不易察覺的獸王之勢……
“蘇貓湘虎”,針法上有很大的區別。
雖說蘇湘之別並非水火,可錦繡坊素以蘇繡聞名,聽說整個秀坊也不過只有一位略懂湘繡的繡娘。
若真是略懂,那根本做不了這補子的事。
胡瓊月卻是蹭的一下坐起來,在黑暗中盯著她,一字一句道:“隔得那麼遠,你為什麼能看的出來。”
沒有人回答她,蘇婉如好似睡著了一樣。
胡瓊月又躺了回去,翻來覆去到很晚才睡,迷迷糊糊間聽到蘇婉如咕噥了一句很熱,隨即門被開啟,有人走了出去。
夜已深,錦繡坊對面的酒樓裡,依舊人聲鼎沸,對著門的雅間窗戶上,沈湛倚窗提著酒壺,身後江陰侯世子韓江毅道:“侯爺,這回該您了。”
沈湛彷彿沒聽到。
“去請侯爺過來。”韓江毅推了推身邊酥胸半露的女子,那女子腰肢扭擺的起來,嬌滴滴的喊道:“侯爺,奴家都吃了三杯了,這頭都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