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館外,柯南蹲在懸崖邊,冷風吹過,烏雲在夜空中蔓延,也許又快下雨了。
今天的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如此反覆無常,就好像是今夜發生的一切,大起大落。
絕望籠罩在心頭。
他抽了抽鼻子,眼眶發紅。
“在這裡做什麼?”
他驀地回頭,詫異的瞪大了眼睛。原本應該掉下懸崖的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身後,除了身上衣服被燒破幾處外再無大礙。
青年面上的易容沒有半點破處,他不知何時摘下了繃帶,一雙比夜空更混濁的黑眸注視著自己。
柯南張了張嘴想些說什麼,卻發不出聲音。他呆呆的望著白澤,有那麼一瞬間男孩覺得自己作為名偵探引以為傲的大腦宕機了。
“馬上要下雨了。”
青年抬頭望天,似乎也對今晚的破天氣格外不爽。見柯南沒什麼反應,他便乾脆利落的脫下外套交給對方,自己穿著單薄的白色內襯轉身朝別館走去。
柯南被他這一舉動搞糊塗了,抱著外套上前兩步,“白澤?”
“不是不想回去別館?就近去找個能避雨的地方吧,外套披上將就一夜,當心著涼。”
抱著唐裝外套的手收緊。
“左口袋裡還有塊巧克力,餓了就墊墊肚子。少吃,貪嘴的話會口乾,現在暫且沒水讓你喝。”
有那麼一瞬間,柯南將白澤和羽田遲生的身影疊在了一起。這兩人不僅體型和年紀相似,現在更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說話有時文縐縐又陰陽怪氣的。
“還愣著做什麼?非得等被雨淋個透徹才願意尋地方躲麼?濛濛細雨中散步是詩情畫意,電閃雷鳴下尋求詩意那是腦袋有問題。”
看他還在原地傻站著,羽田遲生挑眉,毫不客氣的嘲諷道。
柯南:他收回前言。
白澤能和渡邊謙一做搭檔肯定是有緣由的……這兩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傢伙!又不是沒有情商,在這種情況下說兩句安慰人的人話很難嗎?
被對方這麼一打岔,柯南也悲傷不起來了,他強壓下內心的悲憤與心酸,頗為老成的嘆了口氣,“你還回去做什麼?我們應該想辦法離開這裡將訊息傳出去,讓官方來解決問題,現在這情況已經不是我們能參與的了。”
所以回去幹什麼?和那兩傢伙拼上性命打的你死我活嗎?贏了是殺人犯,輸了是被害人的那種。
看著突然思想成熟的柯南,羽田遲生莫名覺得哪裡不對勁,這小子好像ooc了。
好麼,這可比工藤夫婦那四面放水的劇本強多了。
“我把盲杖丟在別館了,去撿回來。畢竟對盲人來說,失去熟悉的盲杖不亞於又一次失去眼睛。”
騙人。
這個理由顯然無法說服柯南,他十分肯定白澤回去就是為了殺人,兌現他到這裡的“緣由”。
“值得嗎,為了兩個註定要被關進監獄的人將自己變成殺人犯?”
風撩起他額前的碎髮,寒意在兩人身側瀰漫,烏雲吞沒天空,不剩一絲星光。
青年唇角微微上揚,他眉眼彎彎,明明是最標準的微笑,卻沒有一絲真正的愉悅從面上流露。自然與非人兩種完全相對的感官在這一刻達到了完美的融合,讓人毛骨悚然。
他就像被設定好的完美程式,沒有靈魂,只是披著人的皮囊。微表情在這裡全然失效。
壓力驟然襲來,讓人喘不過氣。如果說剛才只是身上發冷,那現在柯南的感覺就是內心發涼。
“不管值不值得,荒謬與否,人想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首先得給自己找個理由。”
壓力驟然一鬆,柯南剛緩過神,張嘴還沒吐出半個音節,一隻手就搭在了他的頭頂。
羽田遲生半彎腰,笑著揉了揉小朋友的腦袋,“別急著反駁,就像一個三觀正常的人沒必要上趕著去反駁瘋人院裡的神經病。”
“你該去看醫生。”
被打斷情緒的柯南噎了半晌,終於悶悶不樂的憋出一句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