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秦淮正在距離紀行三千里之外的一個小鎮裡喝茶,聽到這句話之後,提著劍便離開了此處。雖然說一般的命令他都可以用欽天監配的千里杵傳信,但是牽扯到十七衛這種隱秘力量,他只能回京跑一趟了。
紀行遭襲的事情自然現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只不過目前為止還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對這件事負責。不過說來也對,若是真有人跳出來說這件事是他做的,只怕馬上大商的軍隊便會殺過去。要知道就連山巔武夫在面對上十萬數目的真元境界軍隊結成的軍勢時,也必須要暫避鋒芒。何況大商的射神弩又是一絕,就算你是真靈八境的絕世高手一旦捱上一箭都有可能吃癟。
大商就是靠著數量眾多的真元境高手,再加上強弓勁弩,以及繁奧的軍陣變換,數十萬年來一直都是無往不利。尤其是大商的真靈上境高手是全天下最多的,基本上戰爭一開始,結果往往就已經註定了。所以沒有敢在這個節骨眼承認紀行遇襲與他有關的人,似乎也說得通。但是隻有極少數的人大概看得出來紀行遇襲這件事背後究竟是一個怎樣的情況。含光肯定猜出來了什麼,梅生則看得更遠。除此兩位,大概是沒人能夠明白紀行的遭遇了。
所以即便現在謠言紛紛,到處都在猜測究竟是“哪位”勇士乾的,可就是沒人有這個厚臉皮敢說自己一擊差點兒把紀行弄死。至於紀行身邊那條狼,自然的被人給忽略了。
紀行抬頭望天,“提司大人,不介意吧?”
欽天監提司的聲音傳了過來,“你要洩憤,我不反對。但是調動十七衛這件事,不是很好辦。你明知道會有人不安分,何況是三年時間。這會招致開戰的。”
紀行道,“大破大立。他們要復辟,我就讓他們復辟。我就看看他們想搞出個什麼花樣。”他將狗子扛起來,“還有比現在更壞的情況嗎?秦淮現在已經在路上了,很快與方外休戰的訊息就會從京城傳出去,你若是想阻攔我想做的事,那你就趁早。”
欽天監提司嘆了一口氣,“羽墨這個人消失於八年前,天涯秘境開啟之後不久他就徹底沒了蹤影。”
紀行道,“那就從他在哪兒消失的地方查起。這方天地有很多小空間,挨個挨個地翻。他有家族,一個人很容易消失,但是一個家族不太容易做到。如果他在糞坑裡,那就把他從糞坑裡揪出來,如果他在棺材裡,那就把他從棺材裡撬出來。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今天找不到那就明天繼續找,找一萬年,十萬年,我就不信這個人已經碎成渣了!”
欽天監提司提醒他,“你要知道,你是要動用國家機器。大商不是你的私產……”
沒想到紀行勃然大怒,左眼瞳孔紅芒一閃一滅,整個人的氣勢瞬間拔高到駭人的地步,方圓百里的草木嘩啦一聲盡數枯萎,罡風一拍,三百里內寸草不生!
“你懂個屁!”這四個字伴隨著天威直接透過含光教給紀行的傳音秘術擊打到了渾天儀之上!渾天儀瘋了似的沒命地轉,一時間欽天監提司與紀行的聯絡竟然就這樣切斷!提司大人深吸一口氣,強壓住脾氣,伸出手定住渾天儀,而後大袖一揮,他與紀行的聯絡重新建立。
“紀行,你和你的靈寵是什麼關係我不想管,但是你也好好想想,我有沒有這個權利把整個大商交給你,只為完成你的一些私慾?”欽天監提司道。
紀行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道,“怎麼爭取來權力是你的事。我只是告訴你,我遇襲這件事連梅生都不敢蹚渾水,你自然明白我在說什麼了。”
得虧紀行沒有說明白,倘若魔沼蛙知道了紀行在和別人談論它的真實身份的話,恐怕它就算拼著受傷也要再給紀行來一下。因為它的強大並不是本體強大,而是它能製造出強大的魔兵。再加上天下八十一州還是有一些兵刃能夠傷害到它,甚至有可能會傷它性命,所以它十分害怕別人知道它的真實身份。就連它祖先那種強大魔神,還是整日躲在靠大自在天最近的阿修羅道,這麼猥瑣都被天神弄死了,它哪有理由不更加膽小一點兒?
欽天監提司沉吟半晌,“你化神了?”
紀行搖頭,“那個人差點弄死我,而且它想弄死我似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我連他是誰,在哪兒,用的什麼法子都不知道。你好好琢磨吧。”
欽天監提司大概明白紀行在講什麼了,於是將神識沉入渾天儀,開始檢視渾天儀內過往的某些隱秘記錄。渾天儀本就是為了監測某些奇怪的東西而設,他現在的用法才是這儀器本來的用法。
欽天監提司查到了大概過去幾十萬年裡,像紀行這樣的情況發生了六次。每一次都有一些共同點,那就是這些突然暴斃的人,實力都在紀行這個程度,不高不低,剛好。不同點就是這些人都死了,只有紀行活著。這件事好理解,別人不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狗子做了什麼的。狗子與紀行簽訂了靈魂契約,將紀行的傷勢完全轉化到了自己身上。所以紀行能活下來就不足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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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一些特點是,那些人似乎都是一些僧侶,或者道士。這就有些奇怪了。欽天監提司知道紀行既不是僧侶也不是道士,只是一個武夫而已,怎麼這會就找上他了?莫非在方外有什麼高人,見近來紀行行事過於囂張,就忍不住出手了?莫非是殺乾出山了?
隨機他又否定了自己。因為若是殺乾動手,還將紀行重傷的話,那紀行和那條狼都得死,壓根不會給那條狼簽訂契約的機會。這麼一想,似乎任何人都不可能對紀行動手了,至少那個人對紀行下殺手的時候,是不在場的。
再這麼一算,有能力對紀行發動這種超遠距離攻擊的,似乎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梅生,一個是宋千會。可是這兩個人似乎都不太可能。因為其中一個人只能管得住方圓萬里,而紀行遠在方外那邊,距離橫斷山遠得很,再說梅生也沒有動手的理由。其中一個現在還藏在地底,一旦冒頭,天罰馬上下來。所以這兩個人也不太可能。
再一看,莫非是新晉的某位山巔武夫對紀行出手了?但是渾天儀上沒有任何記錄,這世間的靈氣變化也不像是有人破境了的樣子。一時間他腦海中的想法越來越多,距離那個真相也越來越近了。
欽天監提司果然不愧是這世間最聰明的那一撥人,僅憑一些細枝末節,就推算出來許許多多真相。
這個聰明絕頂的人推算出來的還遠不止這點兒資訊。他好歹也是活了幾千年的牛人,又是在一千年前就接了欽天監的班,對於某些事情的敏銳程度遠超於常人。自然,他的任何行動也比所有人都更加小心。雖然他有可能是察覺到紀行話語當中那一絲不對勁的人當中,最弱的那一個。
紀行最後一句話傳了過來,“把欽天監有關羽墨的所有資訊都交給我,我自己去找。”
欽天監提司不禁輕笑一聲,“你還算沒有昏了頭。另外,你給秦淮的命令我表示認同,但是十七衛不能這麼用。”
紀行沒有再說什麼,顯然是沒有反駁的意思。素衣女子跑了過來,面色不善地看著捕快,卻忽地蹲了下來,“嫂嫂已經看不見了,官府念你當初……為你卸了那麼多活,你執意要頂著腰傷到處跑,萬一你出事,嫂嫂怎麼辦?”
捕快平生最怕聽到他妹妹嘮叨。女人不知道哪兒來的那麼多詞,一句話能說完的事,她們能分成三百六十五瓣掰開了給你說,而且瓣瓣不一樣。捕快自忖一生乃是大丈夫,豈可讓女人整日在耳邊聒噪?所以他討老婆的時候,就喜歡他老婆不愛嘮叨。可是他這個妹妹卻是真的讓他頭疼,偏偏他還打不得罵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