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家的車隊並不長,只有四駕馬車,兩架馬車坐人,兩架馬車拉著一些雜物。其餘的就是十來匹馬,五個健壯小夥子看著,還有兩個瞧起來年紀稍長,卻面有風霜的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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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讓跟在車隊的最後,也不見他怎麼趕馬,他總能和整個隊伍保持著一種既疏遠,又隱隱有些聯絡的感覺。
甲讓他刻意讓自己和他們疏遠,其實原因他自己也說不清。可能是太久時間沒有和人這樣說過話,也可能是太久沒有遇到這樣尊重他的人,他覺得現在的自己是不配得到尊重的。車隊走走停停,一般來說趕五天路會歇一天,然後繼續走。對於普通人而言,這算是極累的,但是對於甲讓來說,他甚至是不當回事。
有時候他們歇息的時候,那些健壯漢子會隨便找個地方,耍兩套拳。甲讓看到這一幕,有時候也會跟著他們一起嘗試著打兩拳,卻惹得眾人一陣大笑。因為甲讓打拳的姿勢實在是太奇怪,怎麼也學不像。不過甲讓他自己卻很嚴肅,除了手腳綿軟無力,他覺得自己打得真是好極了。他現在四肢經脈沒有一刻是不痛的。能把四肢捋直了已經相當不容易。
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相處,甲讓和整個車隊之間的關係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還越來越惡化。不過他自己並沒有在乎這些。
越往西走,山就越多。
竹雞子在林間號叫,時而伴著竹葉沙沙沙的聲音。車隊走得是越來越快了,他們現在已經常常十天也不見得休息一天。連著趕路趕了半個月,他們終於迎來了一次難得的休息。就連那不常出來曬太陽的一架馬車中的人也不得不出來透透氣。那是言於禮的侄女,言修瑩。
甲讓一般來說是不常去關心這些的,就算是看,他也是遠遠地看著。很多事他現在只是看破不說破,他原本之所以願意跟著這一家子,只是聽言於禮說他們是有修道的打算,也就是跟著那些修士一起混。後來他才發現這群人不是這麼簡單。因為從頭到尾,他們似乎都是在躲著什麼。不過他現在什麼都沒有,也就什麼都不怕了。就算這群人有什麼麻煩,他現在一點武功也沒有,他又能幫得上什麼呢?
若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估計他會第一個跑,絕對不會回頭多看一眼。
這一天,言修之又來給他送飯。
甲讓抓起飯就開始吃。言修之看著悶頭大吃的甲讓,多問了一句,“家父說你似乎身上有傷,其實我也這麼看,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讓咱們幫幫你?”
甲讓一邊吃一邊道,“多謝了,不過不用。”
他知道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至少是有點兒習武功底,就算連真氣都沒練出來,武功在凡人當中也不算差了。
言修之道,“話不用這樣說,咱們走過這麼久了,也算是熟悉了,真有什麼麻煩,你就算開口也沒有什麼的。家父也不是一點兒情理不講。”
甲讓道,“我也不知道你們圖我什麼,非得把我拉上。我身上又沒有金子,不過你們既然要管我飯,我沒有不吃的道理。另外,你覺得除了你父親,你勉強算半個,其他人拿我當人了嗎?”
言修之道,“有的人一生都只看得到他眼前的那點兒,他們認為你和他們不合,只是你們之間沒有過真正的瞭解。有時候他們又會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別人身上,希望別人能和他們一樣。對我們家的那些家丁而言,他們覺得你是外人,自然就在言語或者行動上沒有那麼尊敬。”
甲讓道,“你父親說你們要修道,你們是怎麼修的?”
言修之也是個脾氣好的,沒有覺得甲讓問他話會讓他覺得有什麼不堪,他確實是和販夫走卒都能聊上幾句的人,“修道修道,無非就是修心追求長生。我前十年一直在家中讀書,山上的仙長說我只要把書讀透了,就能夠上山修道。可惜直到現在也未見得有那個資格。”
甲讓道,“你不是書讀的少,是讀的太多,他們不敢招你。”
言修之沒有因為甲讓的妄言之辭而反駁什麼,只是饒有興致地道,“你這話又是什麼道理?”
甲讓道,“你現在書讀得多了,道理懂得比他們都多,他們在修行這件事上邊,高度上反倒不及你。等你進了山門,卻發現他們的修行,不過就是一群武夫在那裡換了個法子習武。到那時候你再回來給人一說,他們修道修仙的幌子,豈不是不攻自破?”
言修之沉吟一會兒,“在你眼裡,修道便是如此嗎?”
甲讓道,“修道不是這樣,但是現在的修士修道,卻僅僅於此。都是你們這群人將他們捧得太高,弄得他們神神秘秘,其實說破了一文不值。我勸你們家裡要是有條件,不如去習武,將來還有可能求長生。至於修道修仙,死路一條。”
若是言修之當初對甲讓還有幾分輕視,現在卻是萬萬不敢再有半點兒輕視。就算甲讓說的話全都是錯的,但這些話絕不是一個懶漢能夠說得出來的。不過他也算是有一些見識,自然不可能會被甲讓這點兒“高談闊論”嚇到。事實上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一聊天,感覺自己就是神仙,一到正兒八經要排上用場的時候,常常是沒有什麼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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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修之道,“你先吃著,我去陪家父聊幾句。”
甲讓點點頭。等言修之都已經走了,他才悄聲道,“人都快追到眼前了,還不趕緊走,也不知道你們是真蠢還是假蠢。”
就這樣又過一天。甲讓還是騎著那一匹瘦馬,所不同的是他今天走到了隊伍最前頭。他已經想好了,若是來追他們的人是尋仇的,他騎著馬就跑,到時候還能把這匹馬宰了吃肉。若是來人沒那麼凶神惡煞,他就靜觀其變,看這些人會怎麼處理這個事。
隊伍裡最年長的那個老刀把子和身邊幾個小輩聊了幾句之後,就跟了上來,對甲讓道,“今兒個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甲讓渾若未覺,過了會兒才道,“和我說話?”
老刀把子道,“在你前邊又沒有鬼。我說你要不還是繼續到後邊去,這路你也不一定就認識,免得帶偏了。”
他說話算是客氣了。甲讓道,“我怕等會兒來一大夥人,我走在最後,被人不由分說就是一頓打。”
老刀把子道,“主人家都在你後邊了,你把自己當成了什麼?於情於理你都不該這麼幹啊!就算真有人找上來,我能保不住你一個?”
甲讓笑笑,“那可就得多仰仗你了,咱們只是一小老百姓,真的就有人來了,我還就是怕。就衝你這句話,咱們這樣,你去哪我去哪,怎麼樣?”
老刀把子只是想管管他,並沒有隨意與人生出是非的意思,再加上甲讓是家主請來的,他要是隨意擠兌人家,說不準家主會不樂意。
“只要你不瞎來,隨便你怎樣吧!”老刀把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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