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武月接過來,之間摺子上只有一句話:西南吃緊,東面大軍,倘若西境來犯,斷我後路,六萬兵馬將全歿!
周武月深吸一口氣,“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你不過一個刑徒,卻能想到這麼多,我不願埋沒你的才華,才讓你安穩地做一個斥候。倘若西境來犯,自有鎮西大將軍防守。但是今日之事不成,則危禍往後三十年。兩廂權益,這一仗不打也要打。”
周武月考慮問題是從數十年上百年的利益出發的,眼界比那斥候高出幾個檔次。更何況這一仗他是志在必得,非得把異族殺得永遠記得今日才行。
而那斥候竟然是汗青。汗青知道自己不能阻止這位雄才偉略的大將軍的征伐。他和周武月的追求不一樣。周武月要名留史冊,而他現在只想活命。倘若這一仗打到了異族的痛楚,等到其他異族反應過來,西南齊軍勢必大敗而回。
周武月的大軍之所以一路勢如破竹,只因兵強馬壯,再加上突進速度太快。可是糧草輜重可沒有那麼好弄。他們這幾個月能撐下來都是殺紅了眼的結果,而非能夠以戰養戰。周武月的意思,汗青已經很明白了。周武月不惜葬送數萬將士,也要將這場滅萬族之戰進行到底。
可是端坐京城的那位天子的態度也很曖昧,他竟然放任周武月如此用兵,卻又並沒通知臨近郡縣運送糧草來以表嘉獎和支援。整個西南大戰,從頭到尾都是周武月一個人的大戰。他打贏了無甚大賞,打輸了卻一定要罰。
當紀行趕到此地時,找到了一個老兵油子打探了一番,說是周武月已經出兵了。至於出兵向何方,卻有三個不同的方向。
紀行再問去了哪三個方向。老兵油子說,“主力去了西南絞殺異族殘餘,留有一支騎兵守住南部以防異族入侵中原。還有一支隊伍去了東面,也不知道幹啥,可能是去追潰兵和老弱婦孺了。”
紀行笑笑,給他撕了一塊肉,“吃點兒。我從中原打的鹿肉。你說咱們的西南節度使帶大兵去西南絞殺異族了?可是西南那邊可是一片林子,鬼鑽進去都出不來,怎麼合適用大軍絞殺呢?就連異族都不敢在那林子裡面建寨。他周武月敢幹這個事?”
老兵接過鹿肉,邊嚼邊笑道,“殺紅了眼了!殺紅了眼了!他周武月是活著的武曲星,他要把自個兒名字刻十丈高的碑上。不識好歹的青瓜蛋子就跟著他一塊兒殺,到現在死了好幾萬人呢!不過咱們也真厲害,殺了三十萬的異族。這個仗,我也打了,嘿嘿,說出來我現在還有點兒不信。三十萬。三十萬個饅頭咱們也要啃上多久不是?這一下死的可比前二十年加起來都多啊!真夠那些異族人喝一壺了。”
紀行眉頭跳了跳,“姓周的是個狠人啊。他這是要把自個兒的兵都打沒啊!”
十日後。
汗青從地底裡刨起來一根樹根,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開始吃。
整個南方的異族都被周武月衝得潰不成軍了。西處仍在反抗的異族已經不足為懼。這是一場大勝,也是一場大敗。周武月的疲憊之師現在想要回去可就難了。異族已經徹底被周武月逼瘋,每天都有人來刺殺他。來的都是九品的高手。異族的九品高手像地裡的蘿蔔,挖一個坑就長出來一個。今天已經是周武月第八次遭到刺殺。
異族人再也不和周武月的大軍發生任何戰鬥,他們只是不斷地派出高手出來騷擾周武月一人。節度使周武月的使命已經完成了,他現在要回中原,要帶著剩下的四萬兵回去述職。
這是一場師出無名,太過興師動眾,註定得不到太多封賞。何況齊帝現在要防著所有封疆大吏,功高震主的人,能像高寒士那樣好端端地在寒臺活著就已經是大幸了。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是高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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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武月的大軍打了大勝仗,回去的途中卻像一支潰敗之師。數月來沒有朝廷的鼎力支援,沒有人知道周武月這支親兵是如何爆發出這樣強悍的戰鬥力的。
數萬人疲憊地往中原走,他們要回家。
周武月騎在馬上,周圍護衛拱衛,像是在靜靜等著一些人來。
果然不多一時,一個男人持盾從不遠處奔襲而來。弓弩手們無情地放箭。可是這對一個九品高手來說沒有什麼意義。
周武月疲憊至極,但他是整個齊軍最硬的那一杆旗。誰都可以倒只有他不能倒。所以他注視著那個衝著他奔襲而來的男人,眼神所過之處,護衛便湧了過去,彷彿他要用眼神殺死那個奔襲而來的男人。
可是突然之間,天地之間出現一條白線,橫貫十丈長,從那異族男人的眉心之中貫穿而過!
周武月眉頭緊皺,四處張望。
數萬大軍也都安靜下來,不知道這是出了怎麼一回事。
此時從不遠處走出來一個男人,他腰挎雙刀,龍行虎步。
周武月不知來人是敵是友,但知道這肯定是他這一生遇到過的最強大的人,“敢問閣下何人!?”
紀行朗聲道,“在下高何以!受上所託,來看望周將軍!”
周武月搜腸刮肚,終於想起來一個人物,可是那個年輕人不是才二十出頭嗎?他下了馬,“可是高先生之子,高何以?”
紀行笑道,“正是在下!”
隨後紀行便看到了身著輕甲,正在看著他的汗青,原來他還沒死啊。他對著汗青道,“咱們又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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