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瓶兒對自己的仰慕,紀行從小就知道。
父親高寒士為人低調,不愛賣弄學識,雖然喜歡給高瓶兒講故事,可他連著十幾年都當她是小孩子,高瓶兒自然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
可紀行不一樣,專門撿一些駭人聽聞的歷史故事講給她。高瓶兒覺得自己總是能在紀行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尤其是當她年紀漸大,接觸到的事物越來越多時,就越發覺得紀行不似凡人。
因為這些年她讀過的書,念過的詩,早在十年前紀行便唱過念過。一直到今天,高瓶兒甚至覺得這世界上沒有紀行不知道的事。她不是對紀行盲目的崇拜,而是事實上紀行幾乎就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除了生孩子。
紀行當然知道高瓶兒是因為什麼不高興,見到她扔了劍,便放下小憐,慢慢走到她面前,“還不給兄長請安?”
高瓶兒終於聽到紀行那熟悉的寵溺語氣,而他卻又擺出一副冷冷的臭臉,不禁噘嘴,同時伸出手,“拉我。”
紀行將她拉起來。高瓶兒剛抓到紀行寬厚的大手,便一下子撲到他懷裡,委屈巴巴地喊,“哥哥。”
紀行微微彎腰,方便她把下巴放在自己的肩頭,“行了,今天的確是我不對,以後再也......誒!你的手別往屁股上抓啊!媽呀疼!”
高瓶兒不屑地瞪了紀行身後的小憐一眼,此刻她恨不得鼻孔朝天,昭告全天下的人哥哥來了!
小憐低下頭,悄悄走了。等她走到無人處時才悄悄道,“他和我睡過覺了,我才不稀罕他抱呢。”
想到清晨發生的事,小憐一路臉上都是帶著笑的。
而紀行那一邊,高岐佑看到這倆孩子相擁的一幕,也是不禁面上帶笑。所謂一山更比一山高,惡人還需惡人磨,不為其他的,這妖女總算有個人壓得住了。
而高關生則一臉震驚地看著那個小鳥依人的少女,哪裡還有平日裡把他打得雞飛狗跳的模樣?
高岐佑注意到自己這逆子,氣得抓起狼牙棒就要朝他腦袋上砸。高關生趕緊逃命,去找他媽。
高瓶兒看到逃跑的高關生,臉上淚痕猶在,卻笑道,“聽說你一過來就打了他?”
紀行道,“沒打,只是嚇了嚇他。早知道他把他爹一池子魚給毒死了,我就下點重手了。”
高瓶兒噗嗤一笑,“他就是這麼沒輕沒重。”
紀行搖搖頭,“這些年你在京城過得怎麼樣?有沒有在信裡瞞著我們,其實在悄悄哭?”
高瓶兒抓著紀行的手,“我才不會哭呢!這些年我過得很好,陛下對我尤為關照,連公主都怕我!你說我厲不厲害?嘿嘿!”
紀行一聽這個,才知道原來高瓶兒無法無天的底氣源自於皇上,雖說持寵而嬌容易掉腦袋,可紀行卻有不同的看法,於是笑道,“原來你的靠山是陛下,難不怪在京城像只螃蟹似的橫行霸道!”
高瓶兒一拳砸在紀行胸口上,“說誰螃蟹呢!”
紀行笑笑,“陛下對你如此厚愛,你可不要辜負他的期望!”
高瓶兒疑惑道,“什麼期望?”
紀行道,“京城多紈絝,正需要你這妖女殺一殺他們的脾氣,必要時,面對某些大臣也得甩甩臉色給他們看!”
高瓶兒狐疑道,“不好吧?”
紀行道,“有什麼不好?你只是個女孩子,在陛下眼裡你十七歲和七歲沒區別,不管你做什麼事他都會原諒你的。”
高瓶兒皺眉,“你是不是在慫恿我去闖禍?還是你在嘲弄我惹的麻煩太多了?”
紀行笑道,“我可沒這麼說!”
高瓶兒鼻子一皺,“你就是在揶揄我!”
說罷她就使出一通王八拳,朝著紀行臉招呼過來。紀行輕輕一抓,恍然間覺得這一拳有些熟悉,“你是不是教過高關生拳法?”
高瓶兒驚異道,“你怎麼知道?”
紀行道,“你的力氣不如男子,因此出拳必須乾淨利落,力求一招制敵。以防意外,我曾經教過你一旦不能傷人,就要及時應變,所以傳給了你一手能夠快速收拳的陰柔架子。剛剛你一拳過來,那陰柔架子是渾然天成。可高關生昨晚也對著我來了一拳,學龍不成反成蟲,我一抓到他,他那個架子瞬間破功,倒是把他自己疼了個半死。”
高瓶兒見紀行分析得頭頭是道,“你不是編來騙我的吧?”
紀行笑道,“我騙你做什麼?你教高關生拳法我不反對,可他學你的拳法不合適,以後我來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