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行原本在曬太陽。突然那個死了孩子的武姓男人連滾帶爬跑到紀行這邊,“紀老闆啊!來幫忙哦!來幫忙哦!”
武姓男人雖然手上有兩把勁,但到底不是紀行這樣的“愣頭青”來得莽撞。他憑著直覺找到紀行,希望紀行這個渾身肌肉的青年漢子能搭一把手。女人們都躲在牆後,害怕又不願離去,不願離去的原因也僅僅是想看看熱鬧。而那些強壯的年輕人也都被嚇破了膽,既想像胡桑那樣“爺們”一回,又怕惹事上身!
武姓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淚就要往紀行身上抹。紀行趕緊跳起來,“喲喲喲!你彆著急啊!我去看看!別急別急!”
紀行抓了一把瓜子,腳邊跟著狗子,也學那些年輕人躲在牆後偷偷瞄著。一個渾身腱子肉的年輕人躲在紀行身後,既猥瑣又一臉熱血沸騰的模樣,“阿桑是好樣的呢!”
紀行點點頭,“那肯定。阿吉,你不是阿桑朋友麼?趕緊幫忙了喲!”
渾身腱子肉的阿吉不由自主縮了一下,又挺起胸膛,“阿桑死了沒有人敢收屍了喲!我不能死,我要給阿桑收屍的!”
紀行看到那個浪人把武士刀交給了那個少年,“那個小娃娃好像要和阿桑打的嘛!大和國武士好像是單挑的時候不準別人幫忙,咱們就在這看看!”
阿吉找到臺階下,“對的對的!我們也是講理的,不能幫著阿桑欺負小耗子!”
他們這邊把小孩兒叫作小耗子。
紀行把手裡的瓜子分了一半給阿吉,“咱們芽莊沒有武士嗎?叫那些人和那個大和武士打啊!”
阿吉為難地笑笑,“芽莊的武士都在府裡呢,沒有大人發話沒人會打架的!”
這時阿桑已經和那個少年打起來了。阿桑雖然力氣比那個少年要大很多,但是他未戰先怯,因此十成力道使不出三成,反觀那少年,舉手投足鎮定自若,兩邊倒是打成了個對手。阿吉看熱鬧不嫌事大,“阿桑!打得過不咯?打不過就回來吃飯了!”
阿桑不敢冒進。他手裡的柴刀短,不如那少年武士刀長,因此只要他稍微前進一點,那少年便會在他身上割下一刀!阿桑到底還是怕痛的,一時進退兩難。少年的目標很明確,只要將這個男人斬於刀下就足夠,沒有必要耗費過多體力來與他打拉鋸戰。
因此少年向前揮出一刀將阿桑逼退,以免阿桑暴起傷人。而後少年再迅疾向前一刀,只為震懾。阿桑雖然力量大過這少年,卻被少年逼得節節敗退,只不過沒有受傷而已。
阿桑如果一直維持這種高度緊張的狀態,再加上那少年有利刃在手,很可能會被那少年找準機會在他身上割一刀。阿桑一旦受傷,定然氣勢先弱,而氣勢一旦弱下去,那他就死定了。
少年將阿桑逼退之後,擺出一個最易出刀的姿勢,與他老師方才那姿勢如出一轍,只不過不像他老師那樣給人以壓迫感。
阿桑只感覺只要自己上前,那少年手中長刀定然會割中他的手背,因此阿桑之能猛地出刀試探一下。然而那少年始終不管他的試探,眼神死死盯著阿桑的眼睛,只要阿桑決意向前,少年便會一刀劈出!
紀行在一邊看得十分明白,他只道要是任由這種狀態持續下去,阿桑肯定會吃虧!
“阿桑!地上的沙土又不是金子,抓一把揚他眼睛啊!”紀行大喊。
阿桑一聽,頓時發現這個主意很好,於是他想也不想就抓起一把泥灰朝那少年扔了過去。少年原本一直盯著阿桑看,現在阿桑扔了一大把泥灰過去,他不得不用手擋住眼睛,同時後退。
紀行再次大喊,“阿桑你個爛狗屎還在愣著!砍他啊!他是你親爹啊不敢下手!?”
阿桑吞了一口口水,果真向前去砍。此時少年被擋住視線,一時手忙腳亂,在加上手中長刀,十分不便。
而那浪人竟然也開口,“雙手持劍!出劍!前刺!上撩!”
少年絕對相信自己老師的判斷,因此閉著眼雙手持刀前刺。阿桑本來已經逼近,此時不得不停住身形,以免被刺中。那少年隨即上撩,眼看著就要割到阿桑下巴。
紀行道,“後退啊!跑啊!往他左邊跑!他現在閉著眼看不見你!繞到他旁邊蹲下來砍他腿!他就算扎你揹你也別怕!他沒你快!”
阿桑原本想試試自己能不能用刀擋下來,此時一看也顧不得試了,趕緊後退。但他到底還是生了個心眼,紀行說向左跑,他就向右。等他跑到那少年右邊時趕緊蹲下來去砍那少年的腿。
少年此時正好睜眼,一看阿桑已經砍了過來,趕緊後退,一時情急,他竟然摔倒!少年的老師此時道,“伏腰,壓刀,弓步,刺他眼!”
少年趕緊爬起來照做。阿桑一看那少年要刺他眼睛,頓時條件反射似的退了回去。紀行喊道,“他壓下來了你就跳起來砍他啊!哎喲!你這不是急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