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褚門圖正式查案已過三天,此時正是夜裡。
玉嬌龍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裡她還在白水寨,百多號弟兄胡亂打作一團。她躺在虎皮椅上邊,腦子想著明兒去打劫哪家富貴。隨後她覺得有人在看著自己,左看右看沒人,心裡慌得像有螞蟻咬。玉嬌龍走出房間,突然回頭,一個男人的臉浮現在她背後的上空,眼神冰冷。
“大當家!救我!”
玉嬌龍還沒反應過來,周圍的弟兄全部斷了手腳,腦袋像被刀削過似的飛到了天上,頓時白水寨成了個死寨,血屍遍地。宋臣被釘在一棵樹上,大喊一聲,“大當家!報仇啊!”
玉嬌龍只覺天旋地轉,腦袋暈得像被鐵錐砸了一下,就要站不穩。等她強行站穩之後,發現自己被無數條鎖鏈鎖在一間水牢裡。沒等她驚撥出聲,水牢上方無數箭矢射了下來!
“啊!”玉嬌龍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渾身汗溼,水撈似的。
紀行趕緊過來抓住她的嘴巴卡住她牙關,以防她不自覺間咬舌自盡。
玉嬌龍驚恐地瞪著死死捏著她嘴巴的男人,然後嚥了一口口水。她身上的被子早已被自己在無意識間掀去,露出來被汗水浸溼的身軀,倒也顯出她頗具野性的身材。
紀行把她掀掉的被子復又蓋回她身上,“你還認識我嗎?我們見過,只不過現在我易了容。”
玉嬌龍現在眼睛還是不好用,所幸是晚上,房間裡只有一盞油燈,不至於傷了她的眼。她好像並不驚訝紀行如今的模樣,喘了一會兒氣,“有水嗎?”
齊安就湊過來,手裡拿著一壺水和杯子。玉嬌龍伸手便奪了那壺,咕咚咕咚幾口喝完了,“還有沒有?”
紀行點點頭,房間啪地開啟,原本他別在身後的手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盞茶。玉嬌龍接過來,喝了半盞茶,被水噎得不輕,緩了一會兒才喝完剩下半盞。
“你怎麼來的?”玉嬌龍依舊喘氣但恢復了鎮定,心不在焉地問著紀行。看來她還記得紀行的模樣。
紀行不禁有點佩服這個女人,受過那樣的折磨還能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實屬不易。
“宋臣死了,我沒救下來,猜到你就在附近,然後把你從大牢裡撈了出來。”紀行雙手負在背後,兩指一彈,房門又關上了。
玉嬌龍笑笑,把茶盞裡的茶葉拈了幾枚含在嘴裡,深深吸一口氣再撥出來,“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過你,但後來沒敢繼續找。”
紀行道,“出了大商。我大概知道一點你的事,坊間都傳開了。荊門府伊之子是你殺的?”
玉嬌龍點頭,“既然你知道了,再提就沒意思。不過你把我弄出來幹嘛?”
紀行道,“救人需要理由嗎?”
玉嬌龍掀開被子,碩大胸脯哪怕隔了一層布也十分惹人眼,“後面的麻煩就多了,要不你把我送回去,沒準還能拿點賞?”
紀行道,“你尚還虛弱,天寒地凍,就別掀被子了。”
玉嬌龍搖頭,從床上站起來,發現齊安眼神時不時就往她胸上瞥,“這孩子哪來的?”
紀行道,“我朋友。武功一般,為人尚可。”
玉嬌龍問紀行,“有衣服嗎?分我一套,身上這件黏糊糊的。”
紀行轉頭看向齊安,“把你衣服分她一套,我的太寬大,她穿著不合身。”
齊安便喜滋滋地去找衣服,沒一會兒他就奉上來,“姐姐,衣服。”
玉嬌龍親暱地撫摸著他的腦袋,“你將來老婆肯定不會少,要不今晚陪我睡一晚?”
紀行知道玉嬌龍好這一口,於是咳嗽一聲,“他還是個孩子,你別亂來。”
玉嬌龍便又看向紀行,眼波流轉,“那次放過了你,真是可惜。”
紀行並不看她,“宋臣死了,你當時也離死不遠,白水寨的人現在恐怕就剩你活著,還成了逃犯。現在都城來了個褚門圖,查案厲害得很,恐怕沒多久就能查到我頭上了。你後面有什麼打算?”
玉嬌龍把床上枕巾拿來擦了擦臉和脖子,“你走吧,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