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還沒有乾涸。
順著樹杆，順著樹葉，順著草葉滴落在潮溼的地上，那地面已經被鮮血所浸染，化為了紅色，猩紅刺目的顏色。
宋攻佇立於一片屍體中，那些屍體已經找不到幾具完整的。
他的嘴唇發抖，身軀都在顫抖。
死了，除了他之外，全部都死了。
他不明白，他想不明白，不明白對方到底在想什麼，到底靠什麼能夠判斷出這些人實力不行了，進行孤注一擲？
是孤注一擲嗎？
宋攻的獨眼中有茫然，有混亂，有迷惑……
我……
“我不明白！”
宋攻咬碎了牙齒，厲聲咆哮。
一切都沒了，自己還落了個殘疾，這種事情如果傳揚出去，風煙門今後如何立足？
他還有何顏面回到風煙門？
他更加的明白，自己帶出來的這些人，可以說是風煙門近三成的實力。沒了這些人，風煙門的勢力大打折扣。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宋攻的聲音宛如自喉嚨裡爆炸了一般，沙啞，低沉，殺氣騰騰。
他的一張臉幾近扭曲，肆虐的風暴以其為中心席捲四方，短短的時間裡以其為中心的萬米方園，全數被掃平。
“厲害。”
數十里外，一處小山包上，王爍端坐，靜靜的看著那個方向。
無憂、皓月天狼已經與他匯合。
無憂沉聲道：“這就是天師，真正動真格的天師，極其強大。我說過，你就是砍掉他的四肢，都不一定能夠殺的死他。反而，死的會是你。”
王爍揉了揉下巴，目不轉睛的看著。
無憂蹙眉，“王爍，收手吧，不要再繼續了，太冒險了。”
“收手？”
王爍嗤笑一聲，“無憂兄，你確定你不是和我開玩笑？”
無憂嘆息道：“我承認，我也殺過人。人命對我而言，也就是那麼回事。但是這一次，死的太多了。”
風煙門前來的兩百餘人，僅剩宋攻一位，還落了個斷腳的下場。
“不可能的。”
王爍冷笑一聲，“這老東西，我非弄死他不可。”
無憂喝道：“王爍，到底怎麼樣你才收手？難道殺的人還不夠多嗎？你怎麼可以變的如此嗜殺成性？那些人的確是該死，但是我想說的是，你不能夠任由殺意控制你的內心，這對你沒有任何好處。”
王爍握住龍嘯狙擊槍，抬手抹擦，淡然道：“當我握住槍殺人的那一天開始，我就知道一件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就是註定的，怪不得任何人。正如世人揮動屠刀的那一刻，就註定了，終有一天，他們也將死於屠刀之下！”
“這不是因果，這不是報應。這只是，大家生活在同一個‘世界’裡。你殺人，人也殺你。誰先收手，誰先死。你讓我收手？那我來問你，風煙門可曾想過收手？”
“烈火門不繼續找我麻煩，我也懶的搭理他們。宋德才那些人，送到我面前，我都懶的殺。一部分原因，我承認他們對我沒有太大威脅。但是現在不同，宋攻如果活著出去，你真以為我這破掌門的身份能夠撐多久？”
王爍起身，沉聲道：“三天後，我們在古荒森林外邊匯合，我會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