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得太多,而是呆在你身邊,心情才不好。”
君無渡的身形僵了片刻,隨即像是什麼都沒聽到,轉瞬間消失在了屋內。
……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程雲臻醒來前,身上的傷就已經被上好靈藥治好了。但他有時候看著君無渡走過來關切的模樣,總能想起那天夜裡他無情羞辱自己的情態,一字一句,猶在耳邊。
好在君無渡像是被他說的那句話給傷了心,並不經常在他面前晃。
再回想自己籌劃了足足半年的逃跑,不過四天就被找到。他至今都不明白君無渡是如何找到自己又甕中捉鼈的。
當時君無渡突然神出鬼沒,在客棧中將他嚇了一跳,那幅場景,程雲臻至今回想還覺得和噩夢成真一樣。
對程雲臻來說,雖然君無渡外形還是人,但實際已經超脫了人類的範疇。他的所作所為,不止一次讓程雲臻或是感到驚懼,或是感到震撼。
還能逃出去嗎?
對於這個問題,程雲臻的內心回答逐漸變得沒有那麼確定。就像君無渡所說,既讓他逃了第一次,怎麼會再給他第二次機會。
事實擺在眼前。
但是,要他順從地呆在君無渡身邊當個禁臠,是更加不可能的事情。
這種既逃不出去,又無法安於現狀的矛盾感,讓程雲臻的精神陷入了極大的壓力之中。再加上得知林懷嫣結了契,程雲臻感覺自己頭頂每天都飄著片烏雲,雖然一直臥床靜養,但是臉色反而越來越差。
除了必要的事情,他連床都懶得下,每天一睜眼就是盤算怎麼從君無渡身邊逃走,然後再神經兮兮地統統將自己否定。
……君無渡一定會抓到他的。
君無渡也將秦雲這樣子看在眼裡,這天他回來,屋內又沒點燈,那個清瘦的人背對著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君無渡知道他沒睡,彈指點上燈後,頗有些忐忑地走上去,將一本書遞到秦雲面前,又戳了戳他的肩膀。
程雲臻睜開眼睛,見他拿的是一本藍色輿圖——就是他上次逃跑時買的那個,心中不禁警鈴大作。
君無渡在他身後慢慢道:“你整日這樣也不是辦法,看一看想去哪裡玩,我帶你去散散心。”
程雲臻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他在詐話,想套出來自己上次出逃最終的目的地是何處,於是警惕起來,並沒有立即說話。
君無渡又道:“只一件事,等你病好了再去。”
等了片刻,躺著的人終於動了,伸手將輿圖拿了過去,君無渡感到如釋重負。這幾日每每一回來,他見秦雲這樣子,都感覺胸中壓抑。
秦雲終於不再背對著他,而是仰躺著翻起輿圖。
莎莎的翻書聲中,君無渡看著他恬靜的模樣,心中的話呼之欲出,道:“上次的事,是我不好,一時沒管住自己的脾氣。以後我絕不會對你那般,秦雲,你能不能原諒我?”
數次,他都想說出這番話,可見秦雲如此冷淡,又拉不下臉來。
程雲臻一個眼神也沒給他,盯著書頁道:“不敢,何談原諒,您是我的主人,對我做什麼都是天經地義的。”
被他刺了,君無渡也不覺如何,甚至還想叫他多刺幾句,總比一句話不說要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