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哲也脫口而出。
“絕不可能,”他唇角勾出一抹帶著諷刺意味的笑,瀟灑走到火盆前烤火,“沈懷亭就是我們大乾人。他當金旭國臥底一定是他從前的事情,他在後宮的時候,絕對沒有做對不起大乾的事。”
顏錦鈺眸子裡似乎帶著惱意,但還是耐著性子解釋:“阮青州雖然是太後鷹犬,但沈懷亭與蕭山的事情上,他是秉公查案,並沒有故意栽贓。”
“你什麼意思?”
顏錦鈺閉了閉眼,低聲道:“其實,出事後,我暗中叫錦瑟幫忙,派人回了趟沈狀元的老家。”
姜哲也如同一尊雕塑,動也沒動。
“按照沈懷亭戶籍書寫的,我們的人去了那邊鎮子走訪,的確是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物,不僅如此,蕭山也的確是沈懷亭的同鄉。他們兩家只隔了兩條街。”
“蕭山的父母親去得早,葬在祖墳裡。可沈懷亭家裡頭,只有一個去世的母親。卻從未有人見過他父親的模樣。”
姜哲也眉頭動了動,依舊沒有說話。
顏錦鈺斟酌了許久,字斟句酌,“這鎮子偏遠,十八年前,因為金旭國國力強勁,還曾經佔領過那鎮子……聽聞,當時金旭國的太子,曾親自掛帥出兵。”
“大乾雖然把敵軍攻打出去,可不少女人在那場戰爭裡淪為犧牲品。”
顏錦鈺哽了半晌,不敢去看姜哲也的表情:“算年歲,沈懷亭恐怕……”
火盆內炭火噼啪作響,姜哲也依舊保持著烤火的造型,絲毫沒有動作。
直至朱公公回來,說到時候參加夜宴了。
姜哲也這才展露笑顏,抬起頭,對顏錦鈺道:“走吧,吃席去。”
顏錦鈺有些繃不住了,厲聲詰問:“你什麼意思!?事實擺在面前,你還要自我欺騙嗎?”
看見這架勢,朱公公急忙揮動拂塵,驅趕周圍的宮人,順便把門帶上,自己也退了出去。
哎喲,這兩位主子,又要吵起來了。
可朱公公算錯了。
姜哲也別說是吵架,就連生氣的兆頭都沒有。
只見他平靜地嘆了口氣,眼眸含笑地望向顏錦鈺。
“我沒有自己騙自己。是你說過的,他死了,可能不會回來的。”
顏錦鈺一噎,不知道姜哲也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他只覺得,從前那個傻乎乎被他騙的二愣子,如今不傻了。
不僅不傻了,還變得有城府起來。
連他都看不透,這個帝王如今在想什麼。
姜哲也招呼老朱替他披上鬥篷,又拿著手爐,慢悠悠往外走。
“既然人死不能複生,那他的過往又算得了什麼呢?”
“做人,要朝前看。未來一片光明,何必總是回頭呢?”
留下一臉詫異的顏錦鈺,姜哲也瀟灑出門,走入漫天的大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