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語春靠坐在梨樹下,月光皎潔,襯得她發間的梨花宛如白雪,被風吹落後,落到裙擺邊鋪開。
靈光亮起,一道熟悉的女聲響起:“嘿,你現在在幹嘛呢?”
“!!”
莫語春聽到聲音的第一反應是坐直了身子,四處張望。
小院中只有她一人,這句突如其來的話音消散後,空中唯餘風聲。
樹影花影搖曳摩擦,連同廊下的陰影,處處都像是藏著人似得。
莫語春知道沒有。
她收回視線,垂眼撚起裙擺上的梨花,試探著開口:“是你嗎?”
梨花又一閃爍,傳來玄危燕漫不經心的懶散語調:“心肝,剛分開不久就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她的音量離得近了聽有些大,莫語春把梨花拿遠些,“這是傳音嗎?你怎麼做到的呀?”
“不告訴你。”
玄危燕一手負手墊在腦後,靠在樹幹上,手中同樣撚著一朵梨花,此時正隨著她手指的動作一點點轉著。
“好吧。”
莫語春的好奇心沒有被滿足,短暫失望了下,很快又恢複過來。
她貼近梨花,天生帶著向上弧度的唇,說話時看起來也是在笑著,慢吞吞開口:“那你突然給我傳音幹什麼呀?”
“無聊找你說話不行嗎?又嫌我吵?”
玄危燕這麼說是因為在回金光洞的途中,她和莫語春說話,說了很多都沒得到幾句回應,見人神情懨懨,想起她之前說的嫌貓粘人嫌貓吵的話,試探著問她是不是嫌她吵了,不曾想得了個肯定的答複。
玄危燕現在閉眼還能清晰回想起少女眨巴著無辜大眼,點頭說“嗯,有點”時的絕情。
少女真的天生不知道婉轉為何物,在這句問話問出口時,玄危燕就已經預料到了她會有的回答,懊惱地閉緊了嘴,想不通自己為什麼要給自己找不痛快。
她對莫語春的看法過分在意了,不該如此的。
玄危燕很快再次開口:“唉算了,你還是別說了。你就和我說說你等下打算幹什麼吧,不會打算就這麼修煉一晚上吧?”
莫語春在淩嶽派呆的時間有些久,晚上漸漸待不住了,經常會大晚上偷偷跑出去。
有一次跑出去,正巧遇到玄危燕坐在屋簷上,她被抓了個正著,後面再修煉也就沒怎麼瞞過玄危燕。
晚上修煉,有時候玄危燕會攆她去屋裡睡覺,有時候,她會在一旁望月吹笛陪她一起。
長身如玉,衣擺袖口隨風舞動,飄逸如謫仙。
莫語春想到那一幕,多出了會兒神,聽到玄危燕又問了一遍才回道:“等下就回屋睡覺了。”
她今天奇怪的靜不下心。
“噢。”
玄危燕應聲,還要再說上兩句話後結束對話,就聽莫語春認真開口說了句話,她頓時呆愣在原地。
莫語春:“剛剛沒有嫌你吵,我也很無聊。”
莫語春原本沒想要說無聊,開口卻自然而然說出了這一詞彙,說出時她也愣了愣。
好奇怪,明明之前一直都是這麼過來的,為什麼如今突然會覺得無聊呢?
還不等莫語春得出答案,手中梨花一個沒抓穩被風吹跑,她伸手去撈時耳邊再次響起玄危燕的聲音,有些感慨,又帶著點得意的笑。
“……哎,可憐見的,是不是在淩嶽派更有意思?你現在想回來還來得及,點個頭我眨眼就能去金光洞接你了。”
莫語春不明白玄危燕為什麼非要比較,她這麼一提,害她也順著她的話對比了一下,發現的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