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寶看出她的憂慮,小手扒拉著她,仰頭小聲道,“阿孃,要不我們逃走吧。”
“逃走?”杜雲娘回過神,低頭看著她,哭笑不得,“福寶想逃去哪裡?”
他們又能逃到哪裡?
“嗯,叫上爹爹,然後我們跑到沒人的地方,這樣誰都找不到我們了。”福寶相當天真,睜著圓圓的眼睛暢想未來。
杜雲娘被她說得愣了愣,一瞬間竟然覺得也不是不可以。
她帶著孩子也許跑不了多遠,但有沈東陽在,躲避官兵追查絕對不成問題。
“你們爹爹已經有新的新娘子了,不會和我們一起逃走的。”好好的駙馬和攝政王不做,和他們一起流亡,這不是開玩笑嗎?
福寶撅著嘴,並不贊同,認真地看著她,緊了緊拉著她的手,小聲道,“阿孃,爹爹和哥哥說了,只要你想走,他可以隨時帶我們離開。”
杜雲娘心頭一動,福寶不會對她說謊,水生也不大可能拿這種事來糊弄福寶,想到沈東陽對水生的行蹤瞭若指掌,她隱隱有些信了。
“好的,娘會考慮的。”她嘴上這麼答應著福寶,心思卻有些亂了。
子時,一片寂靜,福寶已經酣然入睡,另一邊偏房內,一道門小心開啟,水生偷偷溜出來,躡手躡腳地朝皇上臥房走去。
到了門口,他悄悄在窗戶上開了個小縫,往裡頭吹了迷魂煙,又合上窗戶,暗自等了會兒。
確認裡頭的人睡熟後,才打算繞到前門進去。
還沒走到前面便被中途攔住,他不滿地掙扎,來者只是捂住他的口鼻,將他拖到無人處。
“水生,不可莽撞。”來者正是沈東陽,月色下一臉嚴肅地教訓著水生。
水生不服氣地撇開臉盯著地面,胸膛劇烈起伏,對於他的訓斥相當不甘心。
“你若是真的得手,你覺得你孃親能活過明日?”沈東陽再開口已經溫和許多,只是話中的責備仍然很明顯。
要不是他突發奇想過來,水生豈不是要釀成大禍?
“可是那狗皇帝一日不死,我一日不得心安。”水生咬牙切齒地回答,彷彿和皇上有殺父之仇。
沈東陽眉眼微動,鄭重地搭上他的肩,給出承諾,“你想做的事先考慮下後果,若你覺得可以接受,我一定會傾盡所有幫你。”
水生抿唇。
雖然娘和妹妹都無條件站在他這邊,可他並不想連累她們,因此猶疑下來。
“有猶豫是對的,不如先回去仔細思考下。”沈東陽將他勸回去,送他回到房間,看著他入睡後才走出來。
“你大半夜不睡覺來找水生幹什麼?是怕常悅公主發現不了?”杜雲娘驟然在他身後道。
沈東陽身形微頓,面上卻沒有詫異,緩緩轉身,衝她微笑,“已過子時,雲娘為何也不睡覺?”
“本宮是雲妃娘娘。”她輾轉反側想了許久,即便沈東陽真的說過那樣的話,她暫時也不打算離開。
百姓們正面臨饑荒,她實在放心不下。
若是逃出去換了別的地方研究稻種,遲早也會被追查到,倒不如先在皇宮將要處理的都處理完。
“雲妃娘娘……”沈東陽低聲重複著這個稱呼,一個閃身直接到她的跟前,兩人距離很危險。
“倒是王爺,既然有了家室,就應該顧家才是,而不是大半夜還在皇宮裡閒晃。”杜雲娘索性說穿。
沈東陽眼神逐漸危險起來,緊鎖著她的臉,“這是你的真心話?”
“是。”她咬牙回答。
“杜雲娘,我為何每天找各種藉口來這裡,你當真不知?”沈東陽語氣嚴肅,像是生氣了。